高冈城在庄川下游以西,吴羽丘陵在庄川上游以东。日宫城在前,五福山在后,几处遥相呼应。
如今,山本寺定长稀里糊涂败下阵来,退兵数十里。对方要是占据庄川一线,断了御台所后路,谁来负责!
山本寺定长就这么稀里糊涂得逃回来,把河田长亲弄得不知道怎么办。
不了解敌情,自然无法判断对方的意图。是越界骚扰,还是全面进攻?她怎么应对呢?
河田长亲再也坐不住,她起身瞪了山本寺定长一眼,却是骂不出话来。
山本寺家属于旧守护旁支,在越后的地位很特殊,上杉辉虎对她家都要高看一眼。
河田长亲只是上杉辉虎上洛在近江收下的家臣,在侧近众奉公了一年,刚有机会出来独当一面。
她既不想与山本寺定长交恶,也没资格申饬这位山本寺家督。
呼吸几下,她稍微冷静下来,问道。
“高冈城那边,山本寺大人有派人去通报军情吗?”
山本寺定长说了半天,口干舌燥。但河田长亲没有半点给水的意思,反而句句逼问。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败退得太过窝囊,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满。
“我撤回来的时候,派长女孝长带几人快马去了高冈城,通报御台所。”
河田长亲这才稍稍安心,山本寺定长还不算傻到家。她要是敢埋头跑路,把御台所卖在前方,谁都救不了她。
河田长亲沉思半晌,说道。
“山本寺大人,我们应当立即派人去后方通报殿下。
然后你我集结兵力,返回日宫城,趁一向宗立足未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山本寺定长愣了一下,迟疑道。
“这。。不如通报给殿下,请她来决断。你我守在五福山,也好接应高冈城的御台所撤退。”
河田长亲摇摇头,说道。
“不行。
对方突袭日宫城,必然是有备而来,高冈城已经不安全了。
如果御台所因此受惊,你我难辞其咎,殿下杀了我们的心都有。
我们必须攻击日宫城,不求攻陷,至少抓几个知情人。知道这支一向宗军势从哪里来,她们这次攻过来有什么目的。
她们必然想不到败退的军势会杀个回马枪,即便有心北上堵住高冈城后路,也会被我们吸引回来,为御台所争取时间。
山本寺大人,如果御台所出事,你丢失日宫城之过,只怕很难过关。”
山本寺定长面色阴阳不定,河田长亲看不起她,却是不得不劝。
河田长亲出仕上杉辉虎,好不容易借助上杉辉虎整顿军纪,抢到机会领军出阵,她可不愿意被山本寺定长连累受罚。
但她兵力不足,只能拉着山本寺定长一起干。为此,只好先用后果的严重性吓唬她。
斯波义银是什么人?上杉辉虎的心上人!如果山本寺定长丢失日宫城,导致高冈城的斯波义银遇险,上杉辉虎能饶了她?
山本寺家再特殊,上杉辉虎也会翻脸。河田长亲也会被拖累,从近江出仕熬到现在的资历全部作废,说不准再无出头之日。
所以,她们必须回头,杀个回马枪。把对方的底细探一探,也给高冈城争取一点时间,才好对上杉辉虎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