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经历,有什么不对的吗?”陈新甲转头问向这位惊讶的官员。
“回大人,这旅顺城下官也来过好几次了,如今这模样跟以前大不一样啊。”周经历连忙拱手回答道。
“哦,有何不同?”陈新甲也好奇起来。
“单说这港口,比以前更大更繁华了,这地面平整多了,应该就是用水泥敷设的。还有这港口上居然有这么多的吊臂,进出的船只也非常多,天津城都比不了啊。这真是刚从鞑子手里夺回来的吗?”周经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都说这兴汉军营建的本事非比寻常,看来确实不一般啊。”陈新甲自然知道这旅顺城落到兴汉军手里拢共也才三四个月的时间,短短时间内能够将旅顺港发展成这样,绝对不仅仅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大人,码头上有人来迎接我们了。”周经历提醒道,陈新甲也看到了,码头上站着一批官员模样的人,正等待着他们靠岸。
“打起精神来,不要失了朝廷的威严和体面。”陈新甲叮嘱道。
一行人赶紧整理仪容,摆好姿势,准备下船。
前来迎接陈新甲一行的正是鲁若麟任命的兴汉军长史崔永建,至于那个旅顺太守的职务,根本拿不出手,兴汉军总共才多大的地盘,任命一个太守实在有点过了,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除非是大明朝廷任命的还差不多。
很快陈新甲的船就靠了岸,卫兵们先下船拉起了警戒线,并摆出了全套的钦差仪仗,端是威严异常。
这些京城来的锦衣卫和士兵们,个个看起来威武雄壮,铠甲明亮、兵刃泛着寒光,一副非常精锐的样子。但是在真正懂行的人眼里,这些人也就是个样子货,真要拉去战场绝对不顶事。
在架势摆好之后,陈新甲才从船上走了下来,踱着官步,仪态从容。此时的陈新甲一身绯袍,代表三品大员的孔雀补子异常亮眼。
兴汉军成立的时间太短,在等级制度和礼仪方面肯定无法与大明这样的老牌帝国相比。何况鲁若麟本身受后世思想的影响,不太在意这方面的建设,导致在等级服饰上有很大的欠缺。简单的说,就是底蕴不足。
所以崔永建现在一身素服,唯一与旁人有区别的就是在胸前绣有两支金色的毛笔。这是兴汉军为了区别等级设置的一种简单标识。
鲁若麟作为大都督胸前绣的是一艘金色的大海船,参照的就是雷霆号的样子,在兴汉军里是唯一的。
在鲁若麟之下,文官绣毛笔,武官绣利剑。并且分为金色、红色、黑色、白色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一、二、三级之分。比如三级军士是一支白色的利剑,一级军士是三支白色的利剑,班长绣一支黑色利剑,到了师长就是一支金色的利剑了。唯一例外的就是王大海,作为兴汉军的副将,是两支金色的利剑。
文官方面现在最高的就是崔永建了,作为兴汉军的长史,胸前是两支金色的毛笔。
说实话这套等级制度非常low,跟大明,甚至朝鲜比起来都逊色太多了,唯一的好处就是非常的简单易懂。好在兴汉军虽然有等级之分,却不是为了彰显地位,只是为了明确上下级关系,理清工作职责。而且现在兴汉军的等级体系也不复杂,如果以后编制扩大了,随时增加颜色或者图形,简单方便的很。
其实说白了还是鲁若麟懒得动脑子,也不想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现在还是创业初期,一切都要因陋就简。真到了一定规模,体系更加庞大了,还是需要设计更加完善的等级制度。
虽然在穿着上崔永建比陈新甲低了不知道多少档次,但是此时的崔永建心态非常平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背后有兴汉军这个欣欣向荣的群体在给他撑腰。
如果崔永建此时是朝鲜官员,见到了陈新甲这样的大明兵部侍郎、三品大员,只怕会心生仰慕、诚惶诚恐。但是崔永建现在是兴汉军的长史,而且在心底里清楚陈新甲去济州岛究竟所谓何事的他,此时绝对不能坠了兴汉军的威风和体面,否则鲁若麟在与朝廷谈条件的时候只怕会更加被动。
“兴汉军长史崔永建见过陈侍郎。”崔永建不卑不亢的向陈新甲行了个鞠礼。
陈新甲有些好奇的看了崔永健一眼,对崔永建的来历陈新甲已经在来时的船上听兴汉军的士兵述说过了。
因为不是什么机密信息,那些在陈新甲船上领航的士兵倒是没有隐瞒,很是透露了一些。
这些士兵最近经常往来天津和旅顺,对于辽南来了新的老大自然非常关注。加上崔永建的经历非常特殊,底下的人谈论的不少,他们也因此知道了不少的情况。
崔永建是朝鲜人,世族出身,曾在朝鲜为官,是最早与鲁若麟搭档的朝鲜官员。在鲁若麟自立后回归朝鲜,之后因为受到同僚排挤辞官回家,最近才重新加入兴汉军,彻底投靠了鲁若麟。
鲁若麟对其也非常信任和重用,任命他为兴汉军的长史,直接负责辽南除军队外的所有事情,可以说是兴汉军文官体系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人了。
虽然朝鲜在大明眼里不过是撮尔小国,但好歹也有三千里江山,怎么看都比兴汉军强上不少。这个崔永建宁可辞官不做也要投靠鲁若麟,这是怨恨在朝鲜得不到重用还是觉得兴汉军大有可为呢?
能够在朝鲜出仕做官,又如此得鲁若麟重用,怎么看也是个聪明人,只怕看好兴汉军的可能性更高一些。陈新甲短短的时间内脑子就转了好大一圈,觉得一定要好好摸下这兴汉军的底,小小的海岛势力怎么能如此兴旺发达,让崔永建这样的人才也甘心投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