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又再次满腔激情,政治和权力让他焕发出了多年未有的生机,他又和年轻时一样精力充沛了,他在全国到处奔走,在巴黎运筹帷幄……非要亲手把国家再度交给波拿巴家族不可。
“诺瓦蒂埃侯爵,加冕仪式的序列席次已经确定好了,您可以过目一下,提出自己的意见。”见到侯爵之后,为了体现自己对对方的信任,艾格隆首先把这份拟定好的名单递给了老人。
侯爵拿过名单仔细看了看,很快在前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得意。
很快,他就确认这份名单确实已经面面俱到了,有些地方就算略有瑕疵也无伤大雅,唯一稍微有点让他介意的是诺德利恩公爵的排序,不过他心里当然清楚,这是陛下赐予心爱情妇的殊荣,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多嘴质疑。
“陛下,这样安排很好,我没有意见。”侯爵看完之后,很快将名单交还给了艾格隆。“当年我和先皇一同参加了加冕仪式,他的风采我至今仍然无法忘怀……我很欣慰,您战胜了命运的阻挠,得到了和他一样的机会,历史将会永远铭记您的,陛下。”
“也将铭记您,侯爵。”艾格隆笑着向侯爵说。“那么,公民投票安排得怎么样了?在加冕仪式之前,公民投票必须得到通过和确认。”
“我可以跟您保证,一切都万事俱备,绝不会有任何疏漏,陛下!”诺瓦蒂埃侯爵板起了脸,然后大声向艾格隆保证,“各地的投票站都布置了警察和便衣,负责点票唱票的人也由政府指定,所有的地方都有专人负责,我亲自监督,您大可放心。”
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然后再向艾格隆说,“您希望有多少反对票存在?”
毫无疑问,任何一场公投都会有反对票存在,但是这一次,在艾格隆和他的助手们的精心准备之下,能存在多少反对票,完全是由他自己说了算的事情。
《共和12年宪法》公投,虽然拿破仑皇帝得到了3500000:2500的压倒性支持,但是如此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自然少不了猫腻。
当时他的三弟吕西安·波拿巴还没有跟他闹翻,而是担任了内政部长,专门为拿破仑皇帝操盘了这一次的公投,后来他私下里就承认,自己至少做了几十万票,甚至更多。
毫无疑问,哪怕不作假,以拿破仑当时的威望,他依旧肯定可以得到压倒性多数的支持,得到成为皇帝的认可;但是作为一个在共和国当中一路崛起的中下层军人(还是个刚刚成为法国人的科西嘉人),他毕竟还有点心虚,他需要这种夸张的票数来为自己撑场面,体现自己是多么得到拥戴。
而在原本的历史线当中,1852年的11月,已经成为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总统的路易·波拿巴在也在法国全国搞了一次公民投票,决定是否恢复帝制。结果显示,1000万成年男性选民中有782.4万票赞成,25.3万票反对,他得到了97%的赞同票,然后就自然成为了拿破仑三世皇帝。
有了伯父的成功经验,拿破仑三世的“道路自信”自然就更加充足一些,而且法国人民对拿破仑皇帝的怀恋,也给了他充足的底气,所以他的公投票数就显得“合理”了一些。
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切,但艾格隆却对此心知肚明。
于是,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诺瓦蒂埃侯爵说出了自己的盘算。
“侯爵,如今这一场公投受到举世瞩目,如果我们做得太过于急切的话,肯定也会惹来外界的非议。我非常理解你面对的压力,所以,我允许有15万反对票存在,具体这些反对票怎么分布,由你和你的助手们自己决定吧。
况且,我已经因为芙宁娜的出生宣布了大赦政治犯,所以那些比较知名的反对分子,您不必把他们都逮捕起来,就让他们自由投票吧,这反倒可以显现出帝国的宽大为怀。”
“15万……”艾格隆的表态让诺瓦蒂埃侯爵有些吃惊,但紧随其后的是如释重负。
不管怎么操作,把反对票压低到1万以下还是非常艰难的,不可能不出点乱子,但如果被放宽到15万,情况就好办多了。
当然,这15万反对票也不会集中在某一个地区,而是会作为“指标”分摊到各省当中,人口稠密的地方多一些指标,人口稀疏的少一些,而这些具体怎么安排就不是艾格隆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陛下!既然如此,那我会和我身边的人们做好相应的准备的。”他点了点头,表示领会了艾格隆的用心。
“注意,包括您在内,所有的经办人必须明白,我们确实在走过场,在完成一个‘仪式’,但我们也必须对历史负责,你们千万不要搞出什么惹人讥笑的事情,处理那些废票必须要隐秘,也决不允许任何地方在计票结束之前就提前公布了票数!”艾格隆最后一次告诫侯爵。
“陛下,请您放心吧,所有超出您允许额度的反对票都会集中到我这里然后由我亲自销毁,绝不会走漏风声。”诺瓦蒂埃侯爵再度向艾格隆做出了保证,“我以我一生的名誉和尊严向您担保,您可以清白地面对历史。”
“我对您一直都非常放心。”得到了满意的保证之后,艾格隆笑着点了点头。“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眼下,几乎已经万事俱备,不光年迈的侯爵容光焕发,就连艾格隆自己也是意气风发。
不管以后会面对何种困难,但至少此刻,形势都在他和他的亲信们的掌控当中,和30年前一样,疲惫不堪的人民已经厌倦了动乱,并且情愿将国家奉送给一个保护者手里。
看到艾格隆心情愉悦的样子,原本应该告退的诺瓦蒂埃侯爵,又微微躬了躬身。
“陛下,我还有一件私事能否向您禀告?”
“什么事?”艾格隆有些惊讶,但仍旧点了点头。“您只管说吧。”
“是有关于基督山伯爵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