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未落,沈问秋呼啦啦说了一串名字:“我还喜欢小A、小B、小C……”把大半个班的人点了名。
哄堂大笑:“你这是男女通吃还想开后宫啊。”
倒也把陆庸的事糊弄过去了。
但陆庸觉得有些人是知道的,只是并不确定罢了。
陆庸看他低着头,弯曲角度显得脖子好细,脊椎骨节凸起,细的像要折断似的脆弱。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沈问秋没回头,躲着走开了。
陆庸听见沈问秋在和别的同学说:“过两年我把在五星酒店办谢师宴,有空的话一定要来啊,我爸特地找人印了很漂亮的请帖。”
在笑声中,沈问秋众星捧月似的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像没看到他。
陆庸回去以后等沈问秋的邀请,想,这是个冰释前嫌的好时机。他不介意只做朋友,能让他待在旁边就够。
一直等一直等,一直没等到。
这一等便是十年。
……
丁念很是经验之谈地说:“但我觉得,你是那种会在谈恋爱的时候被骗的类型。要小心遇上坏女人啊。”
“他不是坏女人。”陆庸笃定地说,沈问秋是个男人,虽然也称不上是好男人。
陆庸倒不介意沈问秋骗骗他,那起码算是在谈恋爱,能有一日他也心满意足。
眼下的情况还不如那样,沈问秋只是现在没地方去了,才不得不投靠他。
他不过是沈问秋的人型提款机而已。
陆庸回到家,发现沈问秋不在。
屋里空荡荡的。
沙发上的毯子卷成一团,随意丢着,桌上还有些没收拾的垃圾。陆庸现在工作忙,其实搞卫生什么的,他现在一般也是雇阿姨来做。但自沈问秋住进来以后,他就亲自做了。
陆庸走过去,摸了摸毯子里面,没有温度,本来应该把头埋在里面睡觉的人离开好一阵子了。
今天要到路费就直接走了吗?
陆庸茫然,下楼走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去哪找沈问秋。沈问秋手机摔坏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现代科技这么发达,为什么人与人的关联依然这么脆弱呢?
陆庸坐在沈问秋睡觉的位置,耳边像是一直嗡嗡的,睡不着,他甚至想到要去报警,可他以什么身份报警?他连自称是沈问秋的朋友都没底气。
而且沈问秋只是不要他,又不是出什么事了。
凌晨两年。
陆庸在客厅,听见细微的开门声。
他马上起身,灯“啪”一声打开。
沈问秋正站在门口,一身臭烘烘的烟酒味道,双目无神,满脸晦气,行尸走肉模样,打个哈欠,懒懒地问:“啊,你怎么还没睡?”
陆庸问:“你去哪了?”
沈问秋漫不经心地回答:“去玩了呗。手气真差。”
沈问秋也不洗漱,困倦地往沙发上倒,挠挠肚皮说:“困死我了,我睡了啊。把灯关一关。”
沈问秋蜷起来,他闭上眼,装成要睡了。
他感觉到陆庸走到他旁边,即使看不到,陆庸像正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场,让他寒毛直竖。
生气吗?生气就对了?
来质问我是不是去赌博了啊。
沈问秋等待着,却听见陆庸走开的声音,再过一会儿,温湿柔软的毛巾贴在他的脸颊。
然后又走开,陆庸在沙发尾坐下来,握住他的脚。
沈问秋没办法继续装睡了,他红着脸,闷声问:“你干什么啊?”
陆庸说:“给你擦脚。”
沈问秋蹬了一下腿:“你不嫌脏啊?”
陆庸没说话,静静望他。
还不如直接骂他呢。沈问秋别过脸:“我真讨厌你这样。”
把他衬托得更像个烂人了。陆庸太干净了,都这么多年了,大家全混社会了,可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陆庸也是最干净的那个人。
沈问秋说:“你别傻了好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把我当成高中时的沈小咩,我早就不是了。你还以为我是个好人吗?”
陆庸阐述事实地说:“我没有那样以为。”
“我知道你是个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