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背过身,面上愤恨与怒火交织,眼底还深藏着不愿释放出的悲伤,
沉默了很久后,她才重新回过身,轻描淡写的道,“收拾了”
“……喏”
待侍女收拾结束走出屋门后,她才撩起门帘,“管家,你为何要杀我?”
“老奴……”,刘健有心解释,再一想起她肚里的孩子,面色随即灰败,“愿听三夫人处罚”
乌洛目光扑闪,面上也看不出喜怒,施施然地在一旁坐下,“侯爷他……可知晓?”
“侯爷并不知”,刘健急切开口,“是老奴自作主张”
“是吗?”,她面色漠然,审视地看着刘健,“不得主人之令,你如何敢?”
“三夫人,此事真的不是侯爷示下”
“不是侯爷示下,呵呵……那就是另有其人咯”
“这……”,刘健一时结舌,旋即又道,“是老奴自作主张”
“这倒是新奇,本夫人初来乍到,不曾和管家结怨过,你有何理由要毒杀我们娘儿俩”
“因为……因为三夫人的存在,威胁到了侯爷”
听得此言,乌洛面色浮现出了薄怒,“可笑~我威胁到了侯爷?这何其可笑,他刘玄德爬上我床榻之时,难道是我强迫他的?”
“我堂堂草原大阏氏,即使被俘,汉庭照样会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如今跟了他刘备,怀着他的骨血,不能见光也就罢了,你们竟然还想要毒杀我们娘儿俩,这何其过分,何其歹毒”
她振振有词,越说越是委屈,
刘健面色从尴尬变得愧疚,然后低下头颅,不敢再去直面她,
乌洛看他这般,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她如此年华就能爬上大阏氏这个位置,岂会是易于之辈,“管家,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
“真的是老奴自作主……”
“从实招来吧”,乌洛根本不信,“若非是受人鼓动,你还没有这样的胆子”
她这不是看轻了对方,而是看透了管家的本质,
此人忠心有余,但气魄不足,根本不可能作下这样的事。
可刘健依旧在死撑,不愿松口,
“你可要想好了,本夫人虽然大度,不会与你计较,但涉及侯爷子嗣,你真的担得了如此罪责吗?”,她释放出自己妥协的意思,以稳住刘健,再抬出子嗣这张护身护,同时也不愿示弱,震慑刘健,
刘健虽没有看透这一层,可乌洛的“仁慈”,他却是感受到了,只要三夫人不紧咬住不放,侯爷就算降罪,也会从轻发落,
“老奴愿听侯爷发落”
看着刘健如此,乌洛怎会甘心,若不能知晓背后的人是谁,她今后势必寝食难安,
“管家,你只是受人蛊惑,这才做下如此恶事,本夫人虽然不与你计较,可首恶却是必须要受到惩罚的,
你此时义字当头,可莫要昏了头脑,以如今侯爷的权势,今后会越来越大,你若担下了如此罪责,你的子孙后裔,侯爷还敢再用吗?”
她苦口婆心的,一副为刘健考虑的模样,
刘健听得这些话,心间终于走了波动,
谁不想光耀门楣,庇荫子孙,他对此同样也是心怀期待的。
见他的坚守出现了裂纹,乌洛趁热打铁,又道,“管家,本夫人可以承诺,我归侯府之日,必重用你之后人”
听得此言,刘健胸腔不由一振,看着乌洛的目光,多出了些什么东西,
如今的侯府,暗地里实际已经隐隐分为了两股势力,
一股是以甘钰为首的亲族势力,一股是以吴觅为首的外戚势力,
亲族势力,指的就是除刘备外,以刘垣为首的刘氏宗族,因为甘钰向来待刘垣亲善,极受刘垣敬重,必得其力挺,
外戚势力,就是以吴懿为首的外来势力了,只要侯爷与吴觅完婚,吴郡士族吴氏,便是吴觅的坚强后盾,
而三夫人乌洛,自草原而来,在汉土并无根基,若是自己主动添为羽翼,必能走进中山侯一脉的权力核心,
至于关张,他们乃是侯爷的义弟,是不会归属于谁的,只会听从尊奉侯爷之意志。
这么一想,刘健胸腔怦然大动,说不得,我也要效仿一次吕不韦,来一回奇货可居了。
“三夫人,老奴愿添为你之臂助”
臂助?
乌洛心间冷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但她面上却是一副惊喜的神色,“管家若能相助,本夫人必报此大恩”
得到乌洛接纳,刘健更加惊喜了,“请三夫人放心,老奴在侯府作为管家,还是有些可用之人的”
他信誓旦旦地说着,满面的骄傲,
见此,
乌洛暗骂了他一声白痴,
侯爷此番派刘健北上接替糜竺打理中山事务,这明显不是什么重用,而是让刘健给糜竺让出侯府总管的大权呢!
“能得管家相助,本夫人以后,就承蒙你的照顾了”
“哈哈……三夫人说的哪里话,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二人相视一笑,都各有自己的算计,
乌洛这才复言问道,“管家,那幕后之人,你可能说了?”
刘健深吸了一口气,利益动人心,他也要为后裔计较啊!
“是侯爷麾下谋士,陈宫,陈公台”
“陈宫”,乌洛冷声,一字一顿,你既敢对我生出杀心,我娘儿俩未来,必成你之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