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在西街乞讨,老太太也听说了钦差和皇帝来淮南的事,再加上刚才沐春的一声娘,她终于相信是儿子回来了。
“你是九七,你是九七”
老太太从没指望过这个儿子还能回来,且让儿子去做宫人是她心底永远的痛,所以在外人面前,她从来不提还有个儿子在宫中。
她的双手一路向上,摸过肩膀,抚上沐春的脸。她的手粗糙肮脏,与沐春白皙的脸形成鲜明对比,但是沐春没有躲,还将身子伏低,任她摸着。那是母亲的手,是他日思夜想,盼了十几年的感觉。
一个衣着光鲜的翩翩少年,一个乞婆,他们母子二人站在街上,不时引来路人驻足观看。
那双粗糙的手将沐春的五官都摸了一遍,然后双手抓住他的衣袖,浑身颤抖起来。沐春只道是母亲太激动,身子不适,刚想开口劝解,老太太一声哀嚎划破了西街的纷繁。
“我的儿啊!”
那声哀嚎凄厉无比,整个西街都静默了,人们纷纷围拢过来。
有人说:“老太太,有这么光鲜体面的儿子,你当高兴才是,哭什么”。
有人认得沐春的母亲:“这老太太眼睛不好,看不清楚,之前经常在这里乞讨。听她说儿子三年前进京赶考就无了音讯,想必这是儿子做了官,回来接她了”。
他们哪里知道,老太太哭的不是自己的苦,是儿子的苦。长得如此俊俏的儿郎,若不是被卖做宫人,定当是早已娶妻生子……
“娘,咱回家吧!”
沐春不想在这里澄清什么,他只想母亲不再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