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出,五人死。能活着到陇右的,只有半数。
这还是展荆动用暗线,以各种借口,调开大部分游骑的功劳。
否则,十人出,死九个半都不夸张!
被抓,即死。
这一点,生活在这片大地的他们,心中不可能不明白。被当做逃奴带回去,基本就宣判的死刑。
他们或许能多活几日,但这几日里,他们遭受的将是最惨无人道的折磨,不会有吃食,不会有水喝。
野兽的食物、血腥游戏的参与者、被当做典型而施以残酷刑罚……这都是,被抓回去的下场……
而就在此时,东边属于大周的凉州城前,陈广披甲而立,面前则是那些拼死逃回的奴隶……不,是百姓们!
他们身形大都佝偻,浑身散发着恶臭,眼神看着面前的将军,很是复杂。
有不安,有期待,有惊慌……
没人说话,终于,陈广动了。
只见其回头看了眼城墙上的士卒,指着这群人怒吼道:“百姓如此,吾军之耻!”
城墙上的虎贲卫士卒们亦是脸色涨红,低垂着头颅,手中握枪之手,十分用力。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陈广深吸一口气,冲他们深深一拜,“本将陈广,誓报此仇!”
“誓报此仇!!”
千百将士齐声呼喝,发泄着怒火。
将为兵之胆,更是一军之魂。
陈广如此,其麾下士卒,亦如此。
他坐镇陇右多少年了?他不是没有机会带着虎贲卫离开这,去其他富饶的地方换防。
但他没有,他在这片贫瘠苦难的大地上待到越久,就越不肯离开。
这世上奸诈无信者有之,混账不忠者有之,但也有似他这般,宁折不弯之辈。
守此地一日,他就要西望一日。
在这里,但凡有半点忠义仁心,胸中之血,怎凉?
他陈广,就从未血凉!
片刻后,一队鹰羽卫缓步上前。
领头的四院主上前看着他,陈广犹豫片刻,沙哑道:“给他们吃顿饱饭,换一身干净衣物,再上路吧?”
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面容有些清秀的青年,上前皱眉道:“将军,饱饭可以,但衣物……”
说话之人,是陇右秘事院主。
秘事院者,皆需心思缜密之辈。
闻此,陈广微微一叹,点了点头。他怎会不明白?
这些人是伍无郁找的演员,这戏服换了,怎能上演好戏?
这场戏,将在遥远的神都上演,将在皇帝百官前上演……
喉头微微一哽,陈广咬牙道:“请诸位保证,一路上,务必好生护持。别让他们没死在西边,却……”
四人齐齐拱手,那清秀的秘事院主沉声道:“将军放心!此间百姓若死一人,我鹰羽卫拿命去抵!”
见他如此保证,陈广这才放心,侧头望了望东边,喃喃道:“国师大人,本将等你。”
……
…………
有道是,自古边陲出英烈。
活在这样的土地上,只要不是当真性情凉薄或是其心不正,都会被其影响。
戍边的虎贲卫是这样,被派到这的鹰羽卫,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