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行风闻奏事,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
职责范围,可大可小,职权分量,可轻可重。
但其本意,便是为了百官而设,因此并不怎么招人待见。
特别是皇帝依仗时,最遭人恨。
而现如今,御史台请奏皇帝,惩处国师,以正国法之名,站在了皇帝的对面。
本该是一场浩大的风波,可因皇帝的两道圣旨震慑在前,又有各方领头者处于各种考虑,或是顾忌,或是打算息事宁人,因此种种,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满朝文武冷眼坐视,御史台一众谏臣默立当中。
“唉,何必呢?”
就在这气氛诡谲时,伍无郁出声一叹,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其走到那染血的盘龙柱前,俯身行大礼,一连三叩首。
而后摆正身躯,冲着女帝,双手叠掌,额贴其上。
“臣,伍无郁。自知触犯国法,罪不容赦。虽有贼臣作乱,然臣之罪,不可免。”
伍无郁双眼瞪大,看着几近鼻尖的地砖,吐字清晰道:“请陛下,惩处于臣,为天下者诫!”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是用力,大殿之内,似乎余音绕梁一般,盘旋。
无人晓得,异彩硫冕后,女帝的眼中,多了一份笑意。
一份认可的笑意。
片刻后,女帝的声音响起,“张卿,你说,国师该如何判罚?”
张安正持笏而出,看了眼脚侧的伍无郁,淡淡一笑,拱手道:“回陛下,臣以为,国师有罪,然不能忽视其立功而回,被奸人所害之缘故。
触犯国法,当惩!但其悲愤之情,可以理解。
夷三族之法,不妥。如此行事,必让天下有功之士,心寒。
可酌情而惩。”
“酌情而惩……”
女帝喃喃一声,老此言,可有反对者?”
“阁老所言甚是,我等附议。”
一直沉默的百官当即开口。
见此,那御史大夫想了想,终是微微一叹,迈步回了群臣队列。
“既如此,国师伍无郁听旨!”
“罪臣,听旨。”
“擅劫大牢,本该重惩。然念你有功在身,又是被奸人所害。朕与百官商议,决意小惩大诫。
令,夺你麒麟大国师封号,收回麒麟袍。禁足于城郊云霄观一月,诚心焚香,悔其过错。”
女帝说到这,眼珠一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开口道:“此次岭南之功,不论。日后遇功不赏。”
伍无郁脑中有些混沌,听完之后,当即直身再拜,口称谢恩。
到是一侧的张安正目光一凝,回想起女帝的最后一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岭南之功不论,也就罢了。可这日后遇功不赏,是什么意思?
为了继续惩处?可怎么感觉有些不合情理啊……
没等他继续深想,两名宫侍便走了过来。
伍无郁顺从的,任由他们当这文武百官的面,收了自己的顶上冠束,脱了自己身上的袍子。
一身白衣,披头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