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并不怎么回吹笛子,基础也仅仅只是因为曾经跟着谢长寄学过两日而已,此情此景她尽量在脑海里回忆着那少年郎吹奏笛曲时温柔的曲调,竟然也能还原个七七八八。
她仰躺在高台之上,望着湛清的天,不知怎的就闭上了眼。
原本只是浅眠,可当梦中徐徐走来那圆领袍的少年,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谢长寄。]
[嗯?]
少年轻轻揉着她的发顶,唇畔一如既往噙着高高的笑意。
[如果你被喜欢的人欺骗,那你还会继续喜欢对方吗。]
她这问题问得实在太蠢,不过也只有梦里对着故人,她才能还无心理压力的说出这些话吧。
谢长寄愣了愣,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眼底盛满柔光:[你都已经这样问了,难道自己心里没有答案吗?]
[嗯?]
[如果是可以原谅的事情,亦或者对方道歉态度诚恳,再或者他处心积虑都是为了你,或许值得再喜欢一场吧。]
他这话好像在说顾行微,又好像在说他自己。
乔嗔勉强自己扬起笑,忍不住伸手抱住了眼前之人的腰:[谢长寄,若是还能有下一世,我当你的哥哥来保护你。]
少年郎被逗得忍不住前仰后合,他伸手捧着乔嗔的脸:[为什么是当哥哥,而不是姐姐?]
[因为变成男孩子就不用纠结感情的事情了。]
[谁跟你说的,你看,我也是男的,不也在烦躁这些吗。而且你若是当了我哥哥,那我原来的哥哥怎么办。]
[那…那怎么办,下辈子我来当你爹,把你养大?]
谢长寄笑得更大声了,[哎哟我家掌门一天天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这样吧,我问你,假如你那位光风霁月的师兄下辈子转世投胎成了一个妙龄少女,且偷偷倾心与你,为你裁衣洗手做羹,你可会心动?]
顾行微,少女?!
乔嗔呆滞了起来……如果她是男人,而师兄变成了师姐…她大抵还是会心动吧。
这玩意似乎与性别无关,她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个人罢了,无关其他。
而越是生气,就代表对方的地位越重。她只是因为接受不了师兄对自己有所隐瞒,与之前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所以才会这样难过……
一切事情都变得清晰,乔嗔叹了口气,[或许吧,只是我没用又不敢面对罢了。]
[嗔嗔乖,你若是不想牵扯那些,咱们就走得远远的,不再见他了。]
少年温柔的伸手抚上她的侧脸,眼底的柔光好似落了漫天的星星。
乔嗔这一梦睡得极其安稳,等醒来时怀里抱着那把折扇,天上正高悬着星河长明。
身侧仿佛还留有故人的余温,如今却只化作冷雨痕迹,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心中的淤积散得七七八八,连心情都开始放轻。
起身,抬步。
末了,她还是回眸冲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高台莞尔一笑。
“谢谢呀,谢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