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诸事不成全？
听着谢长寄提及以后，谈论着哥哥，乔嗔却连告诉他谢朝祈已经死了的勇气都没有。
前面辽阔而清明的天，倏然间有冰冷的雪落在了她眼睫之上。
寒冷缓解了她身上的灼烫感，就连之前疯癫的心境也好似变得清明了起来。乔嗔仰着脸望着谢长寄，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雪。”
谢长寄语气含着笑意，仿佛能跟乔嗔一起看雪是什么值得高兴一辈子的事一般。
被他感染，乔嗔便也勉强弯起唇:“真漂亮。”
即便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寂寥阴沉的天却还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乔嗔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但此刻，她却不太舍得打破这份宁静。
遥遥的，能看见前面拴着一匹枣红小马，谢长寄声音也高昂了起来:“走咯，去浪迹江湖。”
他抱着乔嗔快步上前，又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落在马背上，这才拿早就准备好的披风给她盖上:“冷吗？”
“不冷。”
她这话没有撒谎，骨子里的凤凰翎羽之毒从未停止过，而她即便体温摸上去再怎么冰冷，也得承受焰火焚心的痛苦。
强忍着痛意，尽力表现得再轻松再快乐些，但通红的眼眶仍看得出血丝，苍白的唇瓣不带丝毫色泽。
谢长寄弯腰用自己袖子最里那块干净柔软又温暖的布料仔仔细细擦干净乔嗔脸上的血渍，这才坏心的捧着她瘦得下巴尖尖的脸揉了揉。
“难过什么，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他哪里舍得放任她一个人，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那自称仙子的女子曾陪伴着小皇子一般，现在，轮到他来陪伴她了。
两个人上了马，茫茫大雪里雾气缭绕难以看清前面的路，乔嗔迷迷糊糊的被他护在怀里，沉重的眼皮愈发难以抬起。
“喂，谢长寄。”
“嗯？”
“得不到回应的喜欢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即便对方再怎么好，她也没有一点儿感情能慷慨拿去赠予别人了。乔嗔能清楚的感觉到，或许自己已经不需要感情了。
谢长寄先是一愣，继而又哈哈笑出声:“说什么傻话呢，你当你的掌门我当我的大弟子，这样不好么？”
“好。”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的意识到过自己的自私，即便是不给对方任何希望，却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对方的好。
甚至，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自暴自弃的废物。
就像是春日桃花一样的谢小公子呀……
隐隐约约，身后城楼之上传来高呼声，乔嗔还未侧过身去看就被谢长寄捏着下巴被迫把脸转了回来。
“被发现了，不过问题不大，坐稳了，咱俩现在可得亡命天涯了。”
谢长寄说得轻巧，脸色却阴沉了起来。
乔嗔懵懵懂懂的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路，身后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到最后，她甚至看见一发利箭擦着马腿狠狠地扎进了雪地里。
“谢长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