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汣眉宇间浮上一抹无奈:“殿下尽管去休息便是,我今日没什么事,便多留一会儿。”
褚星澜听罢果然露出了高兴的神色:“那你在宫里随意,我至多睡小半个时辰。”
“好。”青汣点头应下。
午后时分,天色愈发阴沉了几分,乌云密布,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青汣站在廊下,看着外面骤雨滂沱,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月从屋里出来,顺手递给她一个暖手炉。
直至触碰到手炉上传来的阵阵暖意,青汣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然是冰凉一片,顿了顿,道:“谢了。”
明月没有接她的话茬,转而道:“你似乎对褚星澜的事格外耐心一些。”
诚然,青汣的确称不上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除了对待惊鸿惊鸣两个孩子,其他人鲜少能走进她心里,她似乎总是有意地将自己与周围的人剥离开来,包括燕西楼。
“是吗?”从今日进宫开始,青汣的眉宇始终没有打开过,对于明月的话也显得兴致恹恹。
明月站到她身侧,不动声色地替她挡去了一些寒风,口中却是玩笑般地说了一句:“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你对他有什么想法呢!”
青汣微微一怔,随即瞥了他一眼:“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你没看出来的事多了!”明月微笑以对。
青汣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褚星澜这个人很干净,也很纯粹。”
人总是会向往一些美好的东西,尤其那些东西还是自己所没有的。
青汣自己就是从最阴暗见不得光的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所以对阳光有一种本能的渴望,即便这种渴望从未表露出来,但这并不代表它没有存在过。
闻言,明月挑了挑眉,继而问道:“药初年不也很单纯吗?怎么没见你对他多好?”
“那不一样。”青汣摇了摇头。
药初年是因为被老谷主保护得太好,不谙世事,所以单纯、赤诚。
褚星澜却是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身为一个不受宠的储君,他所经历过的肮脏龌龊不比任何人少,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保持了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
最初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褚星澜的单纯是刻意伪装出来的表象,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她才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一个人可以有各种各样的伪装、表象,但他的眸子骗不了人。
褚星澜不是不知道这宫中的险恶,也不是看不懂那些人的阴谋诡计,他只是不想用恶意去揣测旁人,所以他愿意帮褚俟躲过御林军的追捕,也愿意在自己和燕西楼被当作凶手抓起来时不顾一切地出面维护。
有的时候,青汣甚至有种强烈的感觉,褚星澜对于这一切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计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