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广闻从未同锦衣卫接触过,对于眼前这个有着雷霆手段的年轻人虽然说不上不反感,但显然也并没有太多热情,只是略一颔首:“燕世子过誉了。”
听到这个称呼,燕西楼不禁微微挑了挑眉,在官场上大家习惯了以官位相称,似曾广闻这般称呼自己“燕世子”的倒是少数。
看来这位梁州知府大人很是瞧不上自己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呢!
入座后,下人奉上了茶水,燕西楼尝了一口,茶叶一般,用来泡茶的水却是不错。
半盏茶后,曾广闻主动开口了:“曾某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做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有些话我便直言了,我与燕世子素未谋面,不知燕世子此行特意来我府上拜访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燕某在金陵便时常听闻曾大人治下有方,心中着实仰慕已久,正巧,锦衣卫前些日子刚结了个大案,皇上体恤,准了我一个月的假期,故而趁此机会来梁州城看看,顺便拜访一下曾大人。”在锦衣卫待久了,燕西楼这满口冠冕堂皇的胡话张嘴就来。
曾广闻听罢不由哂笑一声:“燕世子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吧?曾某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这自知之明还是有几分的。梁州地处偏远,金陵那边只要没人参我便已经是求之不得了,至于世子所说的夸赞曾某却是万万不敢肖想的。”
“曾大人快人快语,燕某佩服!”燕西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胡扯。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不管曾广闻怎么问,燕西楼俱是顾左右而言他,打太极似的给绕了过去,仿佛他就真的只是慕名而来一般。
终于,曾广闻耐心告罄,直言道:“寒舍简陋,曾某就不留燕世子用膳了。”
这话说得直白,就差直接把“送客”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惜燕西楼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么,一脸诚恳地道:“曾大人这话就太客气了,燕某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一条,不挑食,什么都吃。我与曾大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今日我就厚着脸皮在府上蹭个饭,曾大人应该不会嫌弃吧?”
曾广闻一听,脸色明显黑了几分:“时候不早了,衙门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曾大人,这燕某就少不得要说你两句了,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民,可也不能不顾念自个儿的身子不是?该吃饭还是要按时吃饭的!”燕西楼摆出一副为他身体着想的口吻,把曾广闻未出完的话给噎了回去,脸色愈发难看了。
习凛在一旁瞧着自家世子如此厚颜无耻的行为,简直没脸看了,心里默默腹诽:人家曾大人只是不想留你吃饭,又没说自己不吃,怎么到您这儿就成了人家为了公务废寝忘食了?
燕西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曾广闻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吩咐厨房多加了几个菜。
席间,燕西楼忽而好奇地问道:“早就听闻曾大人夫妻伉俪情深,怎么今日不见尊夫人?”
“拙荆身子不好,不便见客。”曾广闻语气略显冷硬地说道。
如果说一开始曾广闻还看在大家同僚一场的份上,给燕西楼几分薄面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偏偏燕西楼像是全然察觉不到似的,自顾自地说道:“那真是可惜了,听闻尊夫人身子不好,我恰好认得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本来还想介绍给曾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