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飞檐直上就是青山。
道观是为方外之地,观中清幽,仿佛时辰也变得漫长。
宋如是用了午膳,便被张婆子引到厢房去小憩。
那厢房背靠池塘,偶尔听到池鱼跃出水面的声响,又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恍惚间听着,像是雨声。
榻上铺着靛青色的被褥,像是新晒过的被褥,闻起来有股阳光的味道,床榻案几上又放着个造型古朴的香炉。
宋如是隐约听着风声,不由疑心外头下了雨,她翻身向外,屋里开着高窗,外头天色明亮,并不像是下雨的模样。
观中幽静,宋如是朦朦胧胧间,忽听门响,她于是起身去瞧,却是一身儿葱心儿绿的穿云进了屋。
“娘子,那婆子已经找到了。”穿云低声道。
宋如是看着穿云,像是瞧见了一棵葱一棵高壮挺拔的葱,“那话你可告诉了那婆子?”
穿云点了点头,“都已全部说与她听了。”
“春花呢?”宋如是又问道。
“方才去书局了。”穿云道。
“那只看今夜了。”
屋中又恢复了静谧,正午头上特有的静谧。
一处院落,隐有啜泣声。
黄丫头跪在灵前,双眼哭的似是核桃一般,她身上换上了素白的衣裳,发间全无钗环,只在鬓边簪着一朵小小的绢花。
“笃笃笃”拍门声渐起。
黄丫头掏出帕子,擦着眼角开了院门,谁知院门外竟搁着一口棺材,四块儿半,十大块儿的棺材。
大头顶端书“福”,前端小头写“寿”,棺盖板上用红纸书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姑娘且把门开开,让小的们把棺材抬进去。”冷不丁的从那棺材后头探出个歪眉斜眼的小伙计,倒把黄丫头吓了一跳。
“奴婢家里头没有买棺材”黄丫头看那小伙计身穿黑色短打,生得歪眉斜眼,偏偏皮肤白得瘆人,看起来竟有几分死气,“许是搞错了。”
黄丫头扶着门板要关门,那小伙计却上前抵住门,口中又说道:“咱们做的就是棺材买卖,平素上门送货,也都是仔细查看过几遍的,断然不会送错了地方。”
黄丫头看那小伙计一张口就露出一口黑黄的牙,于是心里头越发的害怕起来,只口中说道:“定是错了,奴婢家里头虽然死了人,但棺材板儿是早就备下的。”她看着小伙计凑近的脸庞,口中又慌张道:“你们快些走吧,不然奴婢可要喊人了。”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这小伙计模样丑陋,说话间眉毛眼睛挤在一处,无端端的看得人害怕,“姑娘买了棺材,小的上门送货,这笔买卖就结了,姑娘还是快些让小的把棺材送进来,莫要为难小的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