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娘走到窗户边儿上,她看了看后院井沿儿上的井轱辘,目光不由转回到厢房。厢房的窗棂上的花儿,看得她花了眼。
她终于开口说道:“奴婢听闻你认识个说媒的婆子,仿佛是叫张媒婆的?”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张婆子心口一提,口中小心说道:“奴家是认识张媒婆,她原是奴家的街坊。”
“听闻这张媒婆很是出名?”石娘看着后院的景致,口中说道。
张婆子听不出石娘话音儿里的意思,只谨慎的接口道:“这张媒婆在那街坊里很是出名,一来是因为她为人仗义,但凡是有求于她的,她从没有驳了谁的面子。”
“就是连她那水月胡同里头有个家里头穷的一贫如洗的小娘子,她的亲事也是张婆子一手促成的,听闻那家的郎君还是家底儿丰厚的。那小娘子嫁过去以后,镇日里吃喝不愁,谁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这一辈子却是吃喝不愁了,跟之前的生活已是天壤之别了。”
“那张媒婆为人如何?”石娘并不回头,只低声问道,目光依旧在对面的窗棂之上。
张婆子瞧不见石娘的神色,也不知道她心里头究竟怎么想的,只好顺着石娘的话头说了下去,“方才奴家也说了张媒婆为人很是仗义,她若是出门一趟,家家户户但凡瞧见她的,就没有不主动招呼的。”
“她家里头的瓜果点心就没有短过,还不都是街坊们特意送过去的。连带着她家的闺女绿珠,那也是招人喜欢的紧。”张婆子说了一长串话,终于引得石娘转过身来。
石娘走到张婆子面前,看着张婆子,突然开口问道:“那张媒婆可曾帮那种人说过亲事?”
听着石娘的语气有些犹豫,张婆子问道:“姑娘口中说的是哪种人?”
石娘挨着床榻坐了下来,她扯了扯衣摆上的褶皱,又捏着腰上系着的姜黄色的荷包,低垂着眼睛,口中犹犹豫豫的问道:“就是那种怀有身孕的人?”
“怀有身孕的?”张婆子看着石娘的肚子,口中重复着石娘的话,她有些不能相信,于是口中又确认道:“姑娘的意思是说那张媒婆有没有帮怀有身孕的人说过亲事?”
“对,奴婢正是这个意思。”石娘复又抬起头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婆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石娘,而后又去看石娘的眼睛,这才确定对方并没有戏弄自己的意思。
“姑娘莫不是要说亲?”张婆子简直不敢相信。
“对,奴婢就是要说亲。”石娘肯定道。
张婆子吐出一口气,简直不能相信石娘口中之言,在她看来,此事太过异想天开,又古怪的紧,“姑娘莫不是又与郎中闹别扭了?这才说这起子气话?”
张婆子叹了一口气,口中劝道:“姑娘且听奴家一言,这家家的锅底都是黑的,奴家活了这么许多年就没有瞧见哪家的两口子没有闹过别扭的。所谓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就没有隔夜的仇。姑娘切莫为了一时之气,伤了两人之间的和气。”
石娘先点头又摇头,她眼神儿坚定,口中说道:“奴婢此番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她呼出一口气,“奴婢打算休了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