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一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怎么,想讨好我?我跟你说,我不是那么好”
她一看桌子上的饭菜,刚要坐下,立刻就要起来。
“我还是回去吃吧。”
结果明谨抬头看来一眼,她就不敢动了,啰啰嗦嗦道:“你这什么早点啊,也太寒碜了,你在乡下都吃这些?”
小菜配粥,还有一叠小白馒头,其余没了。
“没。”明谨先喝了水,道:“吃得比这少,你来了,才让他们多添一些。”
她在庄子是养尊处优的,但并非在吃食上,而是其他方面,不过她也不会跟谢明月说这些,也懒得搭理她的啰嗦,只顾自吃着。
谢明月没人捧场,一个人多话也没意思,又不敢走,只能憋着气吃东西。
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挺不错的,小菜清甜爽口,馒头软而醇香,就是小粥也很暖胃。
“不够?”明谨看她目光扫盘,问了一句。
“什么?没,我早就吃不下了。”谢明月眨巴下嘴巴,“吃好了,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
“本来你可以走的,但你既然都问了,看来你时间有空余,那就先等着。”
等什么?自然等明谨吃完。
谢明月有些不耐烦,嘟囔着:“吃个早点这么慢”
她本不耐烦,嘲笑明谨,可过了一会,她脸色红了起来,因为端看自己讨厌的人细嚼慢咽赏心悦目,自下意识想起自己的吃食习惯,一番对比,哪怕她自视甚高,也知道自己与对方一比相形见绌。
以前嬷嬷们倒是教过她一些礼仪,可她没听,也没人管着,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
明谨也没让人久等,吃完后打理了下,就带着谢明月走了。
别看云潜楼这么多年没人住,可谢明月很少来,明谨留意到了她打量周遭的小动作,问道:“没怎么来过么?”
“我才不稀罕来呢,阴森森的。”谢明月故露不屑,瞧着墙上跟架子上的古董壁画却十分眼热。
她知道这些都是宝物,价值连城。
“是挺阴森的,以后多开窗,亮堂一些时日就好了,而且你多来几次,也会习惯一些。”
明谨笑着说,谢明月惊讶,小心觑了一下前者背影,暗暗想:嘴上说这么好听,眼下不过是利用我罢了,待跟祖母斗法完毕,还不是会把我驱逐出去。
她不接明谨这话茬,却在进入书房后睁大眼。
“好多”
明谨以为她要说好多书,结果后者一个停顿,冒出一句:“架子。”
边上亦步亦趋跟着的嬷嬷老脸大红,恨不得捂住自家四姑娘的嘴。
明谨沉吟须臾,略带逗趣应和:“嗯是很多架子。”
谢明月面色微红,轻哼一声,看到明谨走到书桌那边抽出一本字帖递给自己。
她顿时如临大敌,“干嘛?!”
“写字。”
明谨看她不接,就将字帖放在边上,自己坐了下去,研磨起来,且道:“如果不想写,可以走。”
谢明月此人最喜欢与人逆着来,除了老夫人让她不敢反抗之外,对明谨也远没到听从的地步,所以撇嘴:“如果我要留下呢,你还能赶我走?”
“自然不能,你可以看书。“
明谨一点都不生气,顾自也拿了字帖练字。
谢明月觉得这人太无趣了,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可一时沉默,整个世界都跟着她静了似的。
无聊的谢明月只能拿出书看,看着看着就犯困,她又不敢睡,怕丢脸,被这个讨厌的姐姐嘲笑,于是就故意掰扯起来,这人也是个不通学术,不爱女工的货,所感兴趣之事多是奇人轶闻,扯着扯着,明谨忽然顿了笔,清眸倏然锐利几分。
“你刚刚提及城中李家独子那个案子”
“是阿,在一个客栈被人谋害了,没想到凶杀者竟是一夫妻,尤其是那个妻子,真真狠毒可怕极了。”
明谨垂眸,捏着笔,淡淡问:“你说她被抓了,然后”
“越狱了!”
谢明月看明谨感兴趣,仿佛找到了炫耀的路子,当即絮絮叨叨起来。
“她也是厉害,被衙门的人押送回去后打入大牢,都已经断罪欲午门问斩了,竟在前一天晚上迷晕了看守逃了,听说走的时候找到了关押她夫君的间牢,把她夫君也给杀了,手段十分凶残,挖眼断头,可生吓人!”
“如今衙门可生乱着呢,固然压着消息,可有些差役嘴巴不牢,跟亲友说了,不过一夜就满城皆知,如今郡守大怒非常,不仅严惩当夜值班差役,还四发海捕令,满城戒严。”
其实也就是一个谋杀案,杀人的也只是商人夫妻,之所以闻名郡城,也非因李家富庶,而是因为案情细节过于奇异,单是那商妇李青玥的手段就足够让城中百姓嚼味好久了。
哪成想人家还能越狱。
简直堪比乱党,又仿若武林高手,活生生让百姓们开了一回眼界。
其实明谨也惊疑十分,刚刚乍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如今从谢明月嘴里听了个详细,固然其中可能有百姓以讹传讹,可大抵应该没错。
李青玥真的越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