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认床,我是被她们几个吵醒的。”
“谁吵吵?哪几个人?”大舅妈和徐姥姥神色一敛,同时问道。
孟桃回答:“邓琳琳和武红带了两个女子来,其中一个潘丽娜,说是二表嫂,另一个叫顾盼盼,二表嫂的朋友,我睡梦中听见敲门声,只是太困了睁不开眼睛,她们后来又用力拍门,我才醒了,爬起来开门,二表嫂让我收拾收拾然后跟她出去,她和顾盼盼要替我参考、挑选结婚穿的衣服,因为怕我眼光不好,到时候穿得太土气,让沈誉丢份,徐府也会因此没脸。
我那时还晕乎乎的,就告诉她们我很困,只想睡觉不要出去;二表嫂认为我是找借口,其实舍不得花钱,她让我放心,说办婚礼的钱全部由徐府出,不用我和沈誉花一分钱,老老实实等着当新郎新娘……就好了。”
孟桃停顿一下,她看见徐姥姥脸色沉得像要拧出水,胸脯急剧起伏,这是气大了,而生气的徐姥姥却鼓起眼睛直直瞪向大舅妈伍丹宁,弄得伍丹宁满脸涨红,平日举止优雅、端庄大方的人,被婆婆这么一瞪,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招惹自己的是潘丽娜,孟桃则是想借此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希望改变婚礼方案,费用沈家负担,毕竟沈誉只是外孙,仗着徐姥爷和姥姥、舅父舅妈们的疼爱,所有一切都由徐府全力操办,就怕后辈们心生不满。
潘丽娜是大舅妈的二儿媳妇,徐姥姥没看到潘丽娜之前,想必要先冲大舅妈发火,怪她没教好儿媳妇,这可让大舅妈受冤枉了,孟桃只能咽下了准备好的一番话,没有全都说出来,免得徐姥姥更加迁怒大舅妈。
伍丹宁到底是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人,顶着婆婆责怪的目光,很快调整好自己,对孟桃说道:
“都怪舅妈疏忽了,你二表嫂那人……是有点大大咧咧,她昨天下午去朋友家了,舅妈并不知道她今儿早上回来,惊扰到你,这事舅妈会处理的,必须叫她给你赔礼道歉。”
“不用了舅妈,我刚才已经当面跟二表嫂说过:我不喜欢她们的行事做派,更不需要她和她的朋友给我选购或订制结婚服装,她们虽然见多识广,眼光比我好,但这是我和沈誉的重要日子,怎么穿着打扮,会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所以,这方面都有准备了的,不劳二表嫂费心。”
伍丹宁:“……”
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孟桃的脸蛋:“这孩子,小嘴儿这么能说会道的,真是越看越稀罕人,比你那些表哥表姐们可爱多了,你啊,该早点儿回来的。”
徐姥姥脸色也缓和下来,慈爱地看着孟桃:“没错儿,就该这么干,在这个家里,谁让你不痛快,不必隐忍,立马直接给她怼回去!姥爷、姥姥还活着呢,没老糊涂,还能做得了主。”
伍丹宁接着道:“舅舅、舅妈一样的心思,只要我们在,这儿都还是你和誉儿的家,舅舅、舅妈永远做你们的后盾。”
孟桃点头:“谢谢姥姥,谢谢大舅妈,这样我可安心多了。”
徐姥姥抬手替孟桃理了理鬓角一缕碎发,神情带着怀念和淡淡的忧伤,语音缓慢:“当年你妈……就是你婆婆,她追着你公公一起去了南边海市,双双忙于事业工作,结婚的时候都没提前告诉家里,只在当天发了个电报回来,还特地说明不要我们过去,然后他们就请单位同事朋友吃点糖瓜果子,没有办婚宴,简简单单地完事了。
我们为她准备了嫁妆,本打算把他俩调回京城来,那时孩子也出世了,再风风光光办一场双喜宴,可是没想到——你知道姥姥当时有多痛吗?心都碎了……所以,如今到你和誉儿的婚礼,姥姥一定要亲自操办,把属于你公公婆婆那一份,还有你和沈誉的,双份的祝福给你们,你俩会好好、永远地幸福美满!”
徐姥姥说着,眼泪滴落下来,伍丹宁也不禁红了眼圈。
孟桃忙打开坤包,取出手帕替徐姥姥擦泪,歉疚道:“对不起姥姥,是我不懂事,让您想我妈妈,难过了。”
徐姥姥叹气:“不怪你,姥姥哪时哪刻不想着她?从来都没忘记过,只是这些天准备你和誉儿的婚礼,越发想得厉害些。”
孟桃:“姥姥和舅妈为我们辛苦了,我能做些什么?”
伍丹宁道:“你是新娘子,什么都不用做,这些天只需安安稳稳呆在家,不让你跑出去,是担心万一磕着碰着,到了那天,脸上或手上出现个伤痕或结个疤什么的,那可就太难看了!”
说得孟桃噗哧一笑,徐姥姥和伍丹宁也止不住乐,这时候保姆进来说:午饭已经做好,徐姥爷和徐大舅、大表哥也刚好回到前院。
伍丹宁忙吩咐摆饭,并起身走去餐厅照看着,孟桃扶着徐姥姥随后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