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实把一切都招了。
他的车祸是自己设计的,只是为了洗清伤害姜仁礼的嫌疑。
他已经忍了三十年了,真的忍不下去了。
明明以前姜仁礼最中意的女婿人选是他,可最后怎么就变成了裴易景?
他嘴上说着不喜欢张志辉,可心里却非常的偏爱他,偏爱到几乎公司内所有的大小事务通通交给张志辉打理。
在外人看来,姜仁礼是在变相的折磨张志辉,可只有懂的人才看的出来,姜仁礼是在锻炼他。
锻炼他,以后才好接手姜氏集团。
那时候的他还年轻,看不懂姜仁礼那个老狐狸心里装的什么。
可后来他懂了。
懂了以后,他开始疯狂的工作,疯了似的想得到姜仁礼的认可。可姜仁礼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到最后,他改了方向,他依旧如以前一样努力的工作,只是这次他的目标变了,他想尽一切办法转移姜氏的资产,只为了能够将姜氏收入怀中。
只有拥有了姜氏,他才可以赶走张志辉。
等他拥有了姜氏,那他也会拥有姜竹君,姜仁礼也会对他刮目相看,那样姜竹君就是他的了。
可事情偏偏不如他的愿。
姜氏资金转移的漏洞被姜仁礼发现了,只是姜仁礼并没有发现做那些事情的是他。
原本他以为出了这种事情,姜仁礼第一个找的人会是他。
毕竟他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人,他了解他,他可以选择信任他。
可是他没有。
他把重任交给了张志辉。
还让姜竹君和裴易景订了婚。
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全都是姜仁礼对他的戒备。
姜竹君在怀姜也的时候就已经把她许配给了他的儿子,可姜仁礼还是将姜也往裴家送。
姜竹君生产的那天,他也在医院。
只不过姜仁礼在明处,而他在暗处。
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姜仁礼的一举一动。
姜仁礼给医院塞了一份大礼,只为了捏造新生儿的死亡证明。
他离开医院的之前给张志辉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他们两人的女儿死了。
可只有何实知道,他们的女儿没死,甚至被姜仁礼放到了孤儿院的门前。
那是姜竹君生的第一个女儿,也是他未来的儿媳妇,那时候的他非常的喜欢姜也。
甚至偷偷给孤儿院的小朋友送过礼物,只希望他们不要孤立小姜也。
毕竟小姜也是那群孩子里面唯一一个有父母的孩子,也是唯一一个有外公疼,有家人疼的孩子。
可现在,他护了好久,爱了好久的孩子还是亲手将他送进了这里。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他看着姜也,忽然低笑了一声。
“杨欣茹是我逼的,姜仁礼是我害的,你母亲也是我害的,包括你的父亲……还有……”
裴易景和沈芸。
明明他们几人才是好朋友,明明他们才是最初认识的人,可他们通通都无条件的偏爱张志辉。
他嫉妒。
因为这份嫉妒,他想把张志辉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混蛋的人。
终于有一天他成功了。
上天看不惯张志辉拥有那么多的好运,让他受了来自病毒的折磨。
那时候他尝尝骂老天无眼,可那天过后,他觉得老天还是挺看的开的……
尤其是那副看不惯好人和可怜人的模样,总是想进办法折磨你。
他冷冷的笑了,眼角的泪水也缓缓的流下。
活了这么久,他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想在被判刑前见一见姜竹君。
她明明是醒着的,可偏偏却总是在装睡。
听着何实说的话,姜也身子一虚,险些摔到了地上。
一个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下那么狠的心?
姜也望着他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真的太温柔了,温柔的让人不敢相信那些事情是他做出来的。
他表现的实在是……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到姜家后,她看起来唯一一个比较喜欢的人就是他了。
他的温柔体贴深深的吸引着她,尤其是他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当初她叫他“哥哥”,除了有故意想要气何以安的原因,还有……
她也很喜欢他。
尤其是因为她的母亲。
姜竹君曾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会厌弃她,但只有一个人不会,那便是何实。
……
从警局出来后,姜也一直没有缓过来。
尤其是何实毫不拖泥带水的承认他的罪行的时候。
他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带着任何的感情,可让人听起来就是异常无比的温柔,让人舒适。
刚从审讯室里出来,迎面便遇上了那张熟悉的脸,那想与她有些七八分相似的脸。
看到她的那一刻,眼泪瞬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又是一个十五。
那个每年都会在这一天给她发祝福消息的叔叔没有了。
他被她亲手送进了监狱内。
一轮圆月挂于空中,天上的星光点点。
这偌大的家中,如今只剩下了姜也,姜竹君和张楠三人。
张管家从外面回来,看到姜竹君的那一刻他愣了下,但很快便缓了过来,眼眶湿润润的,慢步走到姜竹君的面前。
“小……小姐……”张管家的眼眶红红的。
他走到她的身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砰的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垂着头。
声音微哑。
“小姐,对不起。”他垂着头。
他没有保护好老爷。
姜竹君望着她,身子有些虚,不能亲自过去将张管家从地上扶起来。
“张管家,你起来吧。”这么多年,姜竹君看淡了。
尤其是昏迷的这几个月。
刚刚醒来,她的腿脚还有些不方便。
“小姐,你让我跪着吧。”张管家垂着头。
今天在警局,何实把一切都交代了。
包括张管家的事情。
张管家一直和何实有联系,不过不是他主动和何实联系,而是在帮姜仁礼做卧底。
监视何实。
裴易景和沈芸的事情虽然他没有直接插手,可终究还是做了间接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