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金,便是一家四口正常情况下半年的开销。
“去吧。”徐逸笑道。
司机重重点头:“谢南王,南王再见!”
片刻后,看着车辆绝尘而去,徐逸朝着某个方向一步踏出,也消失不见。
荆州,祁省,如梦郡。
此地已经靠近扬州地界,烟雨朦胧里,充斥着江南之风。
怀古街是一条古朴而寂静的街道,青石地铺就得错落,带着岁月的气息。
青砖绿瓦,小桥流水,乌篷船缓缓而过,便画出了一年又一年的祥和。
南疆年年征战,好男儿几乎都上了战场。
荆州与益州交州一般,十室九户无儿郎。
这一情况,还是在各国百姓迁入天龙后得到了改善。
鬼突、骑牧、烈,三国百姓超三十亿,北境並幽二州无法全部容纳,所以有一部分便就迁徙到了益州与荆州地界。
怀古街一排排低矮砖瓦房屋,迎来了新的住户。
这条清冷的街,就再度变得热闹起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就出现在怀古街,买了街角的一栋房子,每日里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坐在家门前的椅子上,抽着烟,看门前小桥人来人往,看恨水河缓缓东流,看稚童们嬉笑打闹,看商贩吆喝,看买菜的大爷大妈们,与之斤斤计较。
日升,日落。
三个月,缓缓过去。
老人孤身一人,却并不孤僻。
周边的街坊邻居,都已经熟悉,路过时便能聊上两句。
一群老人能聚在一起喝茶下棋打麻将,一玩就是一下午。
有孩子路过时,唤他一声南爷爷,他就会慈祥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分给孩子们吃上一两颗。
一轮圆月,挂在了空中。
老人坐在家门前,目光深邃的看着那轮月,眼前恍惚着。
一袭白裙,绝世的容颜,她面带微笑,正款款走来。
“白衣”老人低声呢喃。
“老南!叫你吃饭怎么不来呢?好大一笼粉蒸肉,你没得口福!”
一个秃头老人摇着扇子,另一手拎着一个茶壶,一摇一摆走了过来,坐在门槛上嘟囔道:“我孙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老婆娘才舍得做来吃,平常想都别想”
他叫秋德,人称秋老头,土生土长的天龙人,一辈子勤苦命,却也过得舒坦。
家里其实不穷,但老伴节省了一辈子,已经习惯了,平日里都是吃点肉沫就行,想把钱存着给孙女当嫁妆。
秋德的儿子,是南疆的兵,十六年前,战死在南疆。
儿媳妇生下孙女后就跑了,至今也没个影子。
老两口没有重男轻女,把孙女拉扯大,还让孙女上学念书。
如今十七岁的孙女出落得标致,学业又好,让老两口欣慰万分,逢人便把自己孙女拉出来夸一番。
徐逸当初闭着眼在地图上随意透了个洞,这个洞就落在荆州,祁省,如梦郡。
所以,徐逸来了。
他的脸,人尽皆知,走到哪都能被认出来。
但白衣教过他易容术,结合自己的一头白发,干脆就易容成了老人。
“你们一家团聚,我个孤老头子凑什么热闹?”徐逸笑道。
秋老头瞪眼:“那有啥子?多一双碗筷而已,你是个有学问的人,请你吃顿饭,你多教教我孙女学问,我还赚了。”
徐逸从未说过自己有学问。
但无论他伪装成什么身份什么人,气质上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举手投足间,便有一种从容不迫,在一众普通老头里,算是鹤立鸡群。
而且,他也曾教过街坊邻居们的小孩识字与念诗。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南老头是个学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