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沿着县内大峪河自南向北长跑。大峪河在郃阳县城以西二十里。自县西北望乡崖下,流经数个乡村,最后于西南注入洛水,其水流甚清,景色宜人。
这次选取的路段约有三十里上下,由五十扈从骑马于路上巡视,盯紧终点。这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考察急行军能力,无人懈怠,特别是上一次自知表现不太好的,这次都跃跃欲试。
未时,长跑准时开始,童远这具身体力量不错,明显强于后世的自己。
他一开始先没发力,让众人看到他和大家在一起跑,约莫过了一里路程,他开始发力。又半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明显领先,把后面的大部队甩开了很远。
童远有些奇怪,按道理豪强子弟确实平日里吃的比较好,人高马大,但是耐力和吃苦能力应该远远比不过这些白波贼出身的士卒才对啊。
他非常清楚,杨奉这些兵这两个月以来吃的不错,不会出现体力不济的情况。所以说是自己的身体非常强健了?
不得不说,这次长跑远比后世在操场绕圈更为有趣。
沿着大峪河穿梭于颌阳城西的山间,由于山间溪流清澈干净,可以随时饮用补充水分。再加上林木遮蔽,却不像自己生活的南方那般茂密,所以刚好可以遮阳却不阻碍前行。
在山林间穿梭,跑热了还能到舒适清澈的河水洗一下,在岸上就不时可以看到河里闪过的鱼影,林间一直充斥着鸟类欢快的歌声。如果不那么酷热就好了,这个时代的环境真是让人赞叹。
过了一刻钟,童远经过一段瀑布,来到了一段稍微开阔的路上。两岸适合耕种,可是没有一亩良田,这里景色宜人,适合野炊露营。
童远心想,这个县可以保留一部分自然区域,不用全部开垦为粮田。北方树木没有南方那样茂密,这里可是临近后世的黄土高原,要是能够阻止这片地区变成日后那样就好了。
前面经过一座木桥,五六名仆从、小厮打扮的人正尝试把一辆马车从河中泥浆中抬起拉出来。第一感觉是,这辆马车在经过桥梁时,桥梁断裂,车掉落河中。
再一观察,这一行人一共是三驾马车,另有十余骑随从。最后一辆过桥的时候掉下去了。虽然河水不深,但泥浆还是将马车陷了进去,光凭岸上马匹硬拽显然拉不出来。
童远没有立刻上前帮忙的打算,但因为自己在长跑中遥遥领先,所以也略作歇息观察一下情况。
有女眷?他随手从河边捡起一件质地精美,透漏着文化底蕴的木簪。按常理富贵之家多用玉簪、银簪,木簪是普通人家常用之物。
但这只木的材质明显相当不凡,不仅在日光下显得厚重深邃,并且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不错啊,泡过水还能保持着材质本身的香味。”
童远正要将木簪归还给车队的人,这时车队里一位四五十岁管家模样的人焦急地跑过来,说道:“这位军爷,小老儿姓林,吾等赶路之人遭遇意外,可否帮我等叫些人帮忙嘛?”
他知道自己身着两档铠,人高马大,可能被误认为是一名西凉士兵而非山匪,毕竟这年头三辅地区还是少有土匪的。
“哈哈,吾先试试,如若不成,后面还有些弟兄一会就到,定能把车子抬出来。”
老管家赶忙谢道:“万分感谢,敢问军爷可是夏阳兵马?吾等实在无甚钱财酬谢,不过在长安认识些故人,等到回时再来重谢。”
“哪里用谢,先把车抬出来再说。”
童远看到刚才四五名家仆站进河滩也抬不起来,自己估计也不行,且先试上一试。等一会士卒们到了,再让大伙搬出来即可。
他走进河水,夏日将腿脚浸泡在清澈凉爽的河水中感觉不错。近距离看这辆车,不过是辆普通圆顶马车,整个空间最多后世的一点五立方米,装了什么东西竟然把桥压断。
“林老,敢问这车里装了什么这般沉重?竟然把桥梁都压断了。”
童远这一嗓子声音不小,顿时看到林管家和众家仆面露尴尬难言的神色。
“这都是些寻常书卷。竹简甚重,所以有此意外。现在书已经抢出去晾晒,但刚刚进车搬书导致车子陷得更深了。”这林管家说话磕磕绊绊显然有所掩饰。
童远抬头望去,果然十余步之外的巨石之上,几名侍女正在晒书。他也没有理会,继续和几名家仆一起动手。
不过那几名侍女身旁的一名端庄少妇,听到刚才童远的话,脸上微微不悦。
她为了多背诵一会书才专门坐在装满书的这辆车,就算是因为这件事,怎能说是沉重压垮了桥,应该是桥年久失修险些造成危险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