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她可不敢再去那个亭子练习了,想了又想,为了避免影响旁人睡觉,她抱着琴去了厨房。
三更半夜的,应该没人会在厨房忙活了吧,就着这烟火气,倒是也挺暖和的,就是若是被教习看到了,只怕会气得倒仰,弹琴本是雅艺,她却在厨房烧火间弹,简直是标准的对牛弹琴。
练了整整两天,终于是找到了一点诀窍,她学着教习的样子,用布条包起了纤细的手指,这才感觉没那么疼了,来来去去地弹着一首最简单的《相思》,她都快恨死那个写这首曲子的人了,别说弹出相思的感觉了,给她弹来只怕和“怨怼”差不多。
“你到底要弹到什么时候才走?”
她又是一惊,几乎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人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我不想吓到你,就想着等你弹完了总会离开,我就是等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这弹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无奈解释道。
不是他瞎说,听着她弹的曲子,他连饭都吃不下了。
就是弹棉花都没那么难听好吧。
不是,他什么时候躲进来的?她怔怔地看着他嘴角边沾着的米粒,不知道该先问他这个问题好,还是先问他为什么要来厨房偷吃好。
他站起身来,微微笑着看着她,她立时抱着琴后退了两步,惊道:“我,我立刻就走。”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他扬了扬眉,那双永远都阴郁的眸子中,竟然也有着几分好奇,他自己都奇怪,怎会有这种情绪,对他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我不太明白,你是怕被人发现,还是只怕我一个人?”
他拦住了她的路,她吓得退后躲开了他的手,垂下了眼帘,咬着嘴唇说道:“我不怕你。”
这说话的声音都快打颤了,要说不怕,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你知道我是谁?”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连忙大摇其头。
“我看上去那么可怕吗?”
“没有没有,奴从没见过比您更美的人。”
为了活命她也是拼了,若不是嘴笨,她愿意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全天下男人在他面前全都是渣渣。
他笑了一下,俊朗的神色中分明有着浅浅的开怀,即便她这话说得言不由衷,但她看着他的目光,怎么都不像是厌恶。
“那,为什么你不敢告诉我你的名字?”
啊这。
她咬了咬牙,打死不说话。
“你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却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慢悠悠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
“你怕我把你要来我房中,是因为怕我,还是因为别的?”
她微微皱眉,摇头道:“奴刚来府中两日,如何可能认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