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姐姐走的那天,所有的侍女都在,她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便来给公子告别,盈盈跪倒在地,她偷偷地擦了自己的泪水,柔声道:“公子,舒舒这就去了,从此您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贪嘴了,晚上记得盖好被子啊。”
“呵呵,看舒舒姐姐说得,倒像是我们不会照顾人似的,您就放心去做您的贵人吧,我们姐妹自会照顾好公子的。”
一个小女孩抿着嘴笑道,璎珞认识她,她是别人嘴里的“小红姐姐”。
“把我母亲的首饰箱拿来。”
公子没有哭泣,只是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初见时那种灿烂的笑容,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他这会儿的神色倒像是有了之后那种忧郁之色的雏形,用没有表情来掩饰自己的所有内心,兴许就是他人生的第一个改变。
“公子……”
小红诧异,有几分要阻止的意思。
“不必多言,拿来就是。”
公子冷冷道,小小的胖脸一丝笑容都没有。
“是……”
小胖手打开了抽屉,在琳琅满目的金玉之间犹豫了一下,这才取出了一块刻着石榴的玉牌,蹲了下来递给了舒舒,柔声道:“你服侍得很好,这个是我母亲的遗物,不属于任何人,是我的东西,你拿着,就当是留个念想。”
“多谢公子,您,您多保重……”
舒舒没有推辞,含泪收起了玉牌,她据说要去给三房做妾,虽说变成了主子,算是飞上了枝头,但是三房和大房怎么能比呢?
在阴家,三房和大房简直就是奴才和主子的区别,三爷从来都是以老爷的马首是瞻,能从老爷手里漏出点银子来,便笑不动了。
更何况,身为长房嫡长子的大丫头,这一重身份远比什么妾室贵重,这么明显的明升暗贬,那位主母可真是管理学达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公子,我走了……”
她勉强露出了笑容,从此璎珞就没有再见过她哪怕一次。
小竹倒是来过一次,只不过在小红的目光下,她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只是惆怅地看着公子,羡慕地看着她的布娃娃。
“舒舒过得怎么样?”
“还,还好……”
她吓了一跳,忙道。
公子闻言没有再问,而是让她继续剥松子,一边捧着书看。
“我们公子真是好学,即便没有上族学,也知道自己念书,真是老爷亲生的,和老爷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小红连忙夸道。
“主母知道了呀,连声夸您聪明呢,还说等您病好了,给您单独请个师父,就免得您每日去族学奔波,老爷也说这安排不错呢。”
公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竹剥完了松子,躬身行礼便离开了,小红还待絮絮叨叨,公子只说茶水凉了,让她去烧水。
“可是,烧水是小丫头们的工作,小红得陪着公子……”
“我要一个人看书安静一下,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公子温和地说道。
小红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退了下去。
璎珞同情地看着他,却见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几乎是泪如雨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抱着她,哭道:“舒舒定然是遭了罪了,不然小竹来了一定会不停嘴地说她过得有多好……”
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