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下面的地上,至少有五六十个烟头。
石凳上,放着三个空酒瓶,四特酒的酒瓶。
白手在瞅着从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两眼睁得大大的,直视照向他的阳光。
谁也不敢轻易的过来打招呼。
二舅去找老杜,老杜摇摇头,吩咐大家不要去打扰白手。
只有老杜知道,此时此刻,白手在做一个万分艰难的决定。
白手继续蹲在石桌上,又从上午蹲到下午,直蹲到太阳西斜。
忽地,白手进屋上楼。
进了书房,白手又关上了门。
全家人都知道白手的脾气,还是没有打扰他。
晚饭时,母亲开口,叫丁雅琼给白手送饭。
丁雅琼拿个木制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碗米饭,一条红烧鲫鱼,一碗炒青菜,一个蛋花汤。
白手吃饭了。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小白,想好了吗?”
白手点了点头。
丁雅琼拿着凳子坐了过来,微笑道:“我想第一个听。”
“姐,我想离开白村。”
“想好了?”丁雅琼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白手斩钉截铁道:“想好了,永远,永远永远。”
“我坚决的支持你。”丁雅琼不假思索。
“姐,说说你的想法。”
丁雅琼思忖着道:“怎么说呢。你曾说过,人性的贪婪和贪婪的人性。现在我要说,人性的丑恶和丑恶的人性。”
“我虚心受教。”
“这一次,试出了人性的丑恶和丑恶的人性,也给我上了一课。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年,只看到了纯朴、善良、勤劳和贫穷及愚昧,现在又看到了自私和丑恶。”
“姐,也许是我这人不好,与你说的这些无关。”
“我不说群众,只说那些村干部。当晚在场的四个,杨建华和童建设,他俩就在斗殴现场,居然说是你的指使。让你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就连童国君这样的人,为了自保,竟然也说了谎话。他和陈根林一起,都说了一些对你不利的话。”
“姐,这些我都知道,你别再说了。”
丁雅琼道:“我的结论是,你命该如此,也到了与白村做个了断的时候。”
“嗯,你有什么具体的建议?”
“搬家容易搬厂难。这个龙牌皮箱厂,你是不能关的,应该坚持办下去。至于搬到什么地方去,这得由你自己去选择和决定。”
说着,丁雅琼起身,收拾碗筷,拿起托盘要走。
“姐,麻烦你叫我二舅上来一趟。”
二舅郭二桥匆匆上楼而来。
“手,你没事吧?”
白手笑了笑,“有事,也没事。”
郭二桥不明白,“怎么有事又没事?死人的事,老杜不是说不关你的事么。”
“这个事,跟我没多大关系,大不了不当这个村主任了。但家里有事,厂里有事。”
郭二桥明白过来了,“你是说离开白村?”
“对,二舅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