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薛无垢与朱九戒联手闯入神陨星海,途中遭遇灵霄族云奉真君与太炎族甘少堂追杀,斗法时薛无垢召唤过一头能够释放幻术的蝶妖。
丁醒当时远在万里之外,都没有躲过蝶妖幻术,战后他曾经找薛无垢请教,被告知这是五乐山供奉的转气蝶巢所孵化的蝶虫。
这一座转气蝶巢大有来历,本是先天诞生的灵物,后因五乐山的蜉寿桃树与蝣岁杏树时常遭受虫害,于是乐山猿祖就寻到了转气蝶巢,安置在蝣岁杏树上,专门替岁杏驱逐害虫。
至于蜉寿桃树,则有另一座万紫蜂巢守护。
今次出现在高台外的黑白虫巢,正是转气蝶巢,人书上显示了蝶妖根脚,同时也捕捉到薛无垢的踪迹。
但蝶巢把高台封锁以后,方圆空间立时被幻境所取代,丁醒根本瞧不到薛无垢的藏身之所。
他也没有刻意寻找,知道有这么一位盟友躲在附近已经足够,他只在专心应付三脚圆鼎。
天书与人书骤一遁入鼎中,鼎内炉火就开始疯狂上蹿,似是想把两书给驱逐出鼎外,但无论火势如何灼烧,两书始终安然无恙。
过了一会儿,圆鼎像是意识到,它现有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两书,便在鼎身上燃起了炎火。
这火势一起,方圆空间顿生异变,原本漆黑的深空之中,忽然涌现出千条万带的火线,密密麻麻的交错于四面八方,乍一看去,就好比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火色蜘蛛网,把整个深空苍穹彻底覆盖了起来。
姽妮娘娘早就有言,上穹烘炉融合了太清洛古桐,此刻涌生的火网,也像极了树干的形状。
洛古桐的本体在这一瞬间显露出了真身。
本体上寄生着上穹烘炉。
丁醒所在的高台,其实也是洛古桐的一部分。
火网此刻已经把高台包围在其中,一条接一条的火线从周围抛投过来,如同蚕丝一样在三脚圆鼎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高台外原本被转气蝶巢给封锁,但是面对火网的侵袭,转气蝶巢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网穿透幻境,缠住圆鼎,并增强鼎火的法力。
这一下子,鼎中的天书与人书隐隐有了脱离征兆。
丁醒察觉到火势在汹涌横扫,二话不说施展两书的融合之法,把留在武曲星的地书给召唤过来。
地书一走,那柄金业轮就会失去枷锁,姽妮娘娘也要陷入不利处境里。
但这边局势更显严峻,丁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谁曾知道,即使丁醒让文醒三书全部聚齐,也难以压制鼎火的冲击。
上穹烘炉吞噬了大半的太清洛古桐,此时是烘炉联手洛古桐,在对抗中渐渐占据上风。
丁醒觉得文醒三书最多再坚持小半日,就要被鼎火给震出去,结果文醒三书却突然改变策略。
三书本来是在依靠书力强行镇压鼎火,现在却空门大开,书力仿佛在一瞬间就被泄的一干二净,导致鼎火长驱直入,潮水般冲入书中。
丁醒元神首当其冲,被鼎火囫囵包裹起来。
若是换成其他修士,恐怕刚与鼎火触碰一下,就要被焚为灰烬,但丁醒身怀异宝,却是丝毫不惧。
鼎火凶猛烧来时,元神中的耀世天轮自动飞出,火速运转‘天轮渡’,鼎火被源源不断送入轮中,原本狂暴的火力就此被压制,再也形不成攻击力。
不过耀世天轮只能渡火,却无法对鼎火进行摄收。
丁醒元神又一闪光,那一杆在神陨星海淬炼的霹雳枪,忽然定悬在元神上空,承担起收取鼎火的重任。
到了此时,鼎火算是被克制住,丁醒心下大安。
他觉得自己的两柄真宝,一宝能把法力渡为己有,另一宝能藏纳太炎族的神火,配合起来相得益彰,正好化解了上穹烘炉的咄咄攻势。
但他有所不知的是,文醒三书放开空门,目的绝不是单纯的化解鼎火。
霹雳枪收取了鼎火以后,只见枪尖位置,慢慢汇聚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外表上看就是水珠,不过丁醒拉动枪尖,挪至元神眼前时,赫然发现水珠其实是一团炎火凝结而成。
“这是什么东西?”丁醒元神骤一靠近炎珠,稍微感受了一下炎珠散发的气息,顿觉心旷神怡,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炎珠当中竟是蕴含了精纯之极的火源法力,丁醒毫不迟疑的张口一吸,炎珠就已经到了元神腹中,且入腹即化。
丁醒只觉一团火焰在体内猛然爆开,一丝丝融入元神之中,这股焰力过于雄浑,元神一时半刻根本吸收不了,在身外汇聚燃烧。
丁醒再也顾不得其它事宜,开始不知疲倦的吸收焰力,不一会儿就已经物我两忘。
浑然不记得他是身处战场上。
而这时,上穹烘炉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法力在流逝,鼎火猛的一缩,就想从三脚圆鼎中撤离出来。
但是已经晚了。
丁醒吸收炎珠的一刻,天书同时飞出鼎外,溃为无数无计的月篆文,缠绕在了漫天的火线上。
附近深空之中,但凡视线所至的空间,所有显形的蜘蛛火网上,全部被月篆文牢牢覆盖。
此时的上穹烘炉,进不得,也退不得。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摧毁蜘蛛火网,即使毁掉一身法力,也不让丁醒贪婪吞噬。
不过蝼蚁尚且求生,何况是它?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它都不会轻易选择陨亡。
它这一犹豫,却是彻底丧失了主动权。
人书又从鼎中遁出,化作一道血色剑影,直冲蜘蛛火网内,这一剑没入网中,天地环境滕然变幻了一下。
漫天火光瞬间消失,蜘蛛火网包括三脚圆鼎在内,全部隐遁无踪,深空环境重新恢复了漆黑状态。
战场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高台。
薛无垢的身影随之在台外浮现出来,她朝台上瞧了瞧,找不到丁醒踪迹,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等她借助转气蝶巢,清空了高台下的广场后,飞身着落下去,盘膝而坐,仰头盯着高台,就此入了定。
就这样,一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