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走了几十里山路,天黑了下来。
丁醒感到肚饿的时候,丁尘之递来一个酒壶:“这酒名流霞,喝一口能辟谷三天!”
辟谷就是不食五谷,但酒还能当饭吃?丁醒如此想着,咕咚一下,把晶莹剔透的流霞酒液吞入腹中,顿觉一团火焰在体内燃烧,烫的他险些失声。
等这股炽热感消失后,酒力直冲天灵盖,压迫他的视线,导致他双眼一黑,就此昏睡了过去。
问题自然也问不出来。
流霞这种灵酒,是专门给修士炼制,凡人虽然也能喝,且有辟谷的妙效,但后遗症也很明显,那就是醉的快,醒的慢。
丁醒喝上一口,直接睡了一夜。
次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目的地也早就赶到。
丁醒挑开车帘一看,不禁暗赞,好美的地界,金露敢称仙庄,倒也不是夸大其词,至少这里的景致,在庄外是绝对看不到的。
道路两旁,整整齐齐排列着香气四溢的果树,此时正值初春,果树处于开花的季节,放眼望去,尽是花蕊,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再远一些的林中,隐约有几道舞剑的人影,剑上闪着光芒,丁醒老远就能看见,似乎还在绕空飞行,丁醒顿觉新鲜。
丁尘之见他痴迷,忽然提点一句:“本庄专炼果酒,领地内的每一亩果园,都需要庄民打理,等你入了庄,得了户籍,也需要照顾果田。”
丁醒不明白照顾的程度有多深,就问:“伯祖,难道孩儿要像农夫一样,给这些果树翻耕、捉虫、裁枝吗?”
丁尘之没有深谈:“此事不急,先在家里安置下来,我会慢慢与你细讲。”
不一会儿,马车驶出果田区,抵达一座山峦脚下,丁尘之顿一挥手:“到了,下车罢!”
丁醒落地以后,发现前方是一片山群,他肉眼看不清具体规模,只觉烟云雾罩,甚是缥缈。
唯有飘荡半空的酒香渗进鼻中,令他清晰难忘。
目光收回来,见马车停在山脚处的一座石殿外。
丁尘之让丁醒暂候,他独自入了殿门,过了片刻功夫,陪同一位身材肥硕的男青年一块出殿。
丁醒初到新庄,牢记父母教诲,学着察言观色,他发现胖子青年冷着脸,迈着八字步,颇有一副官差的威风。
反观自家伯祖,年纪比胖子老很多,却没有从胖子那里得到尊重,点头哈腰跟在胖子身边,即使一直陪着笑,胖子却始终不给一点好脸色。
这一幕让丁醒看的难受,没来由讨厌起胖子来。
“这就是你本家孙子吗?模样倒是周正,即使资质不够,也可拿去与外庄应酬,起码配得上我家的门面!”胖子拿眼剜了丁醒一下,伸手去抓缰绳。
丁醒见胖子要把马车拽走,心里算是明白过来,弄了半天,这匹马竟然不是伯祖养的。
他恋恋难舍,喊了一声:“谢谢马姐姐一路载送,你辛苦了!”
那胖子听了此话,把脸一沉,呵斥道:“穷乡僻壤的野孩子就是没有教养,我拿出马车去接你,没见你道一声谢,竟然与妖畜称兄道姐!”
连带迁怒丁尘之:“丁老头,好好管教他,要尽快学足礼数!”
丁尘之不是不道谢,而是尚未来得及让丁醒作揖叫人,况且这马车是公家之物,又不属于胖子,丁尘之是出钱租赁使用,丁醒一字不吭也不会理亏。
那胖子先出恶言,丁尘之脾气再好,面子上也挂不住,他本想给胖子说几句客套话周旋,却是忍住了。
他以前应该常受这种屈辱,仿佛习惯了一样,脸色始终未变,只想尽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那匹枣红马忽然发飙,听了胖子对丁醒的指责,猛蹬了一下前脚,正中胖子胯骨之下。
“哎呦,疼死我了!”胖子弯腰大叫,杀猪似的:“好呀,你这畜生,竟敢偷袭爷,看爷不把你抽的三天出不了槽!”
当下提起马鞭,咬牙切齿往马背上招呼。
丁醒见白蹄挨打,伸手去拽丁尘之的袖口,希望丁尘之能管一管。
但丁尘之置若罔闻,反而一甩手臂,拦住丁醒肩膀,不让他回头看。
这胖子名叫伍天德,却没什么德操,仗着与庄主的亲戚关系,掌管庄上的灵兽调用,惯会吃拿卡要,心眼又小。
一旦丁醒与他来个目光对视,鞭子极可能要落在丁醒身上,于是丁尘之推着丁醒赶快离去,息事宁人,免得事态扩大。
这一轻微的动作,让丁醒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伯祖在金露仙庄的境况与地位,他也有了一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