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皇上明摆着就是成心想割我们的肉放我们的血。”
衍圣公“哼”了一声,又气咻咻地斥责道:“哦,问我们要就有时间,回京城国库中取还没有时间吗?”
“衍圣公,不是要,是募捐,捐。”张文超忙腆着脸纠正道。
“什么捐?说着好听,就是强要,如果是捐,那就得自愿。”
张文超其实也感觉去京城国库中取好像来得更快更便捷。
别的不说,就看这衍圣公,让他掏钱不知有多难,跟他磨破嘴皮子,人家最后捐不捐还不好说。
像鲁王、德王、衡王,十有八九也像衍圣公一个德行,毕竟都属于王公勋贵,都对泰和皇帝怨见颇深,因为他们的既得利益在泰和皇帝登基即位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这会儿要掉过头来向他们无偿地要钱,肯定有意见嘛。
张文超嘴上不敢说,但心想,皇上好像就是在找茬儿。
衍圣公又怒气冲冲地道:“一千两不少了,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惹急了我一两都不捐。还没见过这种事,逼捐与抢劫有甚分别?”
张文超也看出来了,瞧这架势,衍圣公打死都不会捐出五万两。
没办法,张文超只得传达最后一句话:“衍圣公,据说呀,卑职也是听说的哈,也不知是真是假,凡是被皇上点名的王公勋贵,若捐赠不合皇上心意,恐怕后果有点严重呢。”
“怎么?你这是威胁我吗?”衍圣公两眼一瞪,如同牛眼。
“卑职哪敢威胁衍圣公?”张文超忙陪笑着解释道,“卑职也是听说的。这次辽东军演的费用,预计需要五十万,皇上捐了十万,李总兵捐了五万,预计衍圣公、鲁王、德王与衡王几位,也都是五万,剩余的由山东富商,再加上衙门里官员共同捐赠,反正在一个月之内要凑齐五十万两银。”
“不捐五万,能拿我怎么样?”衍圣公脖子一伸,硬邦邦地道。
“衍圣公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怀疑皇上的手段吧?”
张文超轻轻来了一句,怕这一趟白跑完不成任务,甚至这个钱像税收不上来时那样需要衙门垫付,那他这个县令就有点倒霉了。
“……”终于衍圣公被噎了一下。他内心清楚得很,泰和皇帝不好惹,连皇亲国戚都敢动,他这个衍圣公身份地位再高,也高不过各路藩王吧?
不过衍圣公随即又想,虽然他身份地位是不高过各路藩王,可他的爵位是从汉朝开始的,代代相传。
难道泰和皇帝还真的敢废除他的爵位将他贬为庶人不成?
念及此情,衍圣公似乎好像又有底气了,本来逼捐就是道德绑架嘛。一切道德绑架都是耍流氓。
“衍圣公,话卑职已经传完了,至于捐不捐、捐多少,就看您了。”
“卑职先行告退!”
张文超恭敬地施了一礼。
“只有一千两,嫌少了不要是吗?”
“也不是不要,皇上有旨,捐赠时需要公证人员在侧,不能私下接收,所以还请衍圣公派人送到衙门里去,届时需要入账公布天下的。”
说完,张文超去了。
若衍圣公实在不肯捐那么多,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抢吧?
衍圣公不以为意,还是吩咐大管家只送一千两银子去县衙。
“老爷,要不先等等,看鲁王、德王与衡王他们捐多少吧?”
大管家建议道:“倘若他们都捐赠五万两,而老爷只捐一千,似乎不大好看吧?孔府可是世代蒙受皇恩。”
“这有什么不好看?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咱又不与人家攀比。”
“可这不是拂却皇上的面子吗?届时还要公布天下,显得老爷小气。”大管家接着又不甘心地劝道。
“皇上做得好,给他面子;可逼捐这事做得不地道,为什么要给他面子?”衍圣公据理力争地道。
“老爷就不怕皇上盯着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