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秉正先去吏部,然后与严永凡交接,便前往归德府了。
对这两个人的任命,感觉像捅了两马蜂窝似的,一时激起千层浪。
首先对严永凡的任命,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皇亲国戚居然可以不参加科举考试直接参政议政了。
当官的关心关心这道举措对他们仕途生涯所带来的冲击,以及这道举措本身对大明国运的影响。
皇亲国戚更关心关心他们将来的命运,严永凡这是选择了一条不要朝廷俸禄与补给的“自力更生”之路。
其次对于徐秉正的任命,倒是没几个人关心他到底合不合格,而是关心归德府知府又“落马”了。
之前保定府出事,知府熊清不慎落马身亡;随后归德府又出事,结果知府何希周被送进了监狱。
尽管两宗案子都还没有破,但无疑让天下人看到了朱翊镠的决心似乎给人一种“敢挡路者,唯有死”的决心。
百姓倒是无所谓。
他们只关心能不能分到田地,最多将两道任命当作饭后谈资,完了之后感叹一番朱翊镠这个皇帝的魄力。
不服就干,而且是往死里干。
严永凡拊髀雀跃地上任了。
宛平县县令这官儿虽然不大,但也算司牧一方,拥有实权的呀。
而且由于宛平县是顺天府辖下的两京县之一,地位还是蛮高的。
反正他还年轻,只要努力,前途自然一片光明,当然开心了。
正如朱翊镠所料,感到最郁闷的就是宛平县府丞史善言了。
顶头上司一跃千里,从县令爬到知府的位置上,助理又爬到他的头上,尽管他知道自己无法与驸马比,但心里的滋味儿那叫一个难受。
因为有朱翊镠提醒在先,严永凡也知道顾及史善言的感受。
他上任的第一天便将史善言招呼到自己廨房,笑呵呵地问道:“史县丞,瞧你样子,好像很不开心?”
史善言哭丧着脸不吭声,在县丞的位子让待了四年多,结果被一个只干了几个月的助理“干翻”。
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压在头上。
“来,笑一个。”
“笑不出来。”史善言终于开口了,不过仍是一副死了娘似的表情。
“我是当朝驸马,你不能与我比,想开一点嘛。”严永凡劝道,“你看哈,这个世上,有的人十几岁就当了皇帝,有的人十几岁做了县令,而有的人四五十岁或许还找不到一份儿稳定的职业,史县丞,你说是不是?”
“嗯。”史善言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有的人四十岁当上了知府,却不到五十岁就落马身亡,死了。也有人五十岁才当上知府,然后活到七十岁身体还很健旺,坐到天官的位置上。史县丞对吧?”严永凡接着笑问。
史善言也不知严永凡想说什么,反正只怏怏不乐地配合点头。
“有些人像我这个年纪依然单身,但同时也有些人成亲了。我想说的是,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本来就都有着自己的发展时空。身边有人看似在你前面或是上面,也有人看似在你后面或是下面,但每个人都在属于自己的时空里有着自己前进的步伐。”
史善言听着突然有点感觉,感觉眼前这个小子说话还是有一套的,嗯,好像,似乎,确实感觉比他强
反正他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朱翊镠继续:“所以呢,你不用嫉妒或嘲笑任何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时空里,吴县丞你也一样。生命不过是等待正确的行动时机,所以放轻松点嘛。或许你没有落后,也没有领先,一切都不过是准时,在命运为你安排属于你自己的时空里前进而已。”
史善言颇有几分诧异,望着眼前这位刚升任的二十岁不到的顶头上司,竟被他的一番话触动到了
对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空,为什么要嫉妒别人呢?
当上了知府又怎么样?没准儿过几年就“不慎落马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