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朱翊镠,在座其他官员对曾朝节也压根儿不抱什么希望。
在座哪位不清楚?最激烈的弹劾当属都察院御史张文琦,干预朝政这话题是最敏感的,对朱翊镠也是最致命的。
然而,即便如此,还不是照样被朱翊镠碾压成渣儿了?
那曾朝节的弹劾,还能指望掀起多大浪花?
而且,就他弹劾的主题与方向而言,曾朝节一上来就落了下风。因为他不仅仅弹劾朱翊镠一个人,竟然连万历皇帝也给捎上了。
唯一感到有点儿希望的是,“玩物丧志”一直是李太后最忌讳的,相信朱翊镠不敢像刚才怼张文琦那样将曾朝节也怼得哑口无言。
所以,相对于曾朝节,在座各位倒更希望看后面的朱翊镠:看他到底请求万历皇帝作何处置。因为听他的口气,是要自求处分。
只听曾朝节朗声说道:“潞王爷,请恕臣直言!”
朱翊镠笑了笑,很出乎意料,鼓励道:“当然要直言。”
让曾朝节一愣,啥情况?想着刚才两位老兄的处境都那么惨,轮到他站起来时,看似临危不惧,但其实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只是走到这一步了没办法,好像也只能硬着头皮铆着劲儿上。
“潞王爷身为亲王,当安分守己循规蹈矩。宫中本不许博戏,潞王爷自己玩玩也就罢了,竟还诱导陛下与您一起玩,实该反省。”
“你怎么知道本王没有反省?”朱翊镠当即接道。
“……”曾朝节稍稍一滞,继续说道,“且不说陛下日理万机,无暇分心,据臣获悉,麻将类似于马吊牌之类的博弈游戏,实乃玩物丧志之物,当禁绝遗弃,潞王爷却大肆吹擂如何如何好玩儿,带坏了陛下不说,还扰乱了宫廷里的风气……”
“曾朝节。”朱翊镠抢断曾朝节的话,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起来,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什么叫`带坏了陛下`?啊?你的意思是皇兄变得很坏了?”
若是别个,遇到这般口无遮拦的朱翊镠,没吓个半死也断不敢吱声,然而曾朝节非但没被唬住,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
“潞王爷,切莫断章取义避重就轻,若非潞王爷好玩,发明什么麻将,陛下就不会沾染上这恶习。”
朱翊镠冲曾朝节嘿嘿一笑,笑得有点渗人,然后朝万历皇帝道:“皇兄,曾朝节他指责,哦,不不不,他是骂你沾染上了恶习。”
曾朝节:“……”
万历皇帝一本正经地道:“朕只是在闲暇时间消遣放松一下,谈甚玩物丧志与恶习?”
“就是。”朱翊镠忙附和道,“曾朝节,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麻将无罪,为什么要禁绝遗弃?再说,大赌伤身,小赌怡情,无伤大雅。况且,你也知道皇兄日理万机,每天疲惫困乏,适当休闲娱乐一下,既有利于身心健康,又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岂不美哉!”
曾朝节据理力争,音韵铿锵地道:“潞王爷,可卑职听说,麻将有瘾,一旦上手,没有一两个时辰根本放不下来,这哪是休闲娱乐?简直就是浪费光阴。”
“哦,你的意思是,人就该每时每刻工作,一刻都不休息对吗?人生苦短,也别绷得太紧嘛,该休息放松还得休息放松。哎,原本还打算提议让娘亲和皇兄给你们增加几天假期呢,比如:工作六天休沐一天,现在看来你们也不需要呗?”
朱翊镠此言一出,一下子将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虽然谁也没有开口,可一个个都瞪大眼睛,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儿去了:啥?工作六天休沐一天?那可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儿啊!
要知道,大明一朝的官员,可以说是历史上最累的,他们一年总共休息不了多少天。
除了每月三天例假(相当于十天休一天),还有春节、元宵、中元、冬至这四个节假日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假期了。
相对于比较悠闲的大宋,假期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