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回到琼园后没两日,春闱便放榜了,因为云墨是主考之一,所以她一早就知道慕子枫和傅柔已经入闱了,只是具体排在哪一榜上,并不清楚。
阿音吩咐了准备一个食盒,一会儿去贡院门口看看榜,要是遇见了慕子枫他们,也好道喜。
听雪小筑里,丝雀的风寒好了差不多了,可是川南的脸色却还是不大好。听说那日杜柳去接人的时候也跟梅庭闹的不是很愉快,具体如何,阿音就不得而知了。
总归当时梅庭将人带走的时候是存了心要丝雀出去交差的,只是没想到后来有简家的小厮出来作证,说沈嫣然落水的时候,看见丝雀往茅房走了。
“当时为何不说。”梅庭当时就怒了,那架势像是要将证人给灭口了。
“人家一个女子,如今上个茅房闹出这么大事,再被一个男子遇见,有损请与吧。”
“那现在怎么又说了。”
“再不说,会害死人吧。”小厮说的理所当然,合情合理。
梅庭差点儿当场晕过去。
阿音看着院子里前来栽种荷花的匠人,眯了眯眸子,对一旁丝竹说:“这样小的池子,种睡莲不是正好么,怎么会种荷花。”
“不知道。”
“自然是因为小姐喜欢荷花了。”丝雀走来,精神好多了,“荷花有些野趣,跟咱们这新园子也搭,不是么。”
“你到是什么都知道。”阿音柔柔一笑,正看见川南那目光,“我一会儿去看榜,你去么。”
丝雀似乎愣了一下,摇摇头:“不去了,小姐才搬回来好多东西要收拾呢。”
“也好,你风寒才好些,别累着。”
“多谢小姐。”丝雀说着褔了福,“食盒准备好了,叫川南去准备马车吧。”
“不用了,川南也留下收拾吧,丝竹去就行了。”阿音说着看了一眼丝竹,对方会意,转身去拿食盒。
丝雀站在廊下,直到阿音他们都出去了,一双清澈的眸子才不由自主的黯了黯,转身就要进屋。
“丝雀。”川南一袭白衣而来,面露担忧,“你这两日都不怎么有精神。”
丝雀一愣,回眸看他:“想什么呢,病着怎么有精神。”
“现在也没有。”
“……”丝雀抿了抿唇角,“川南,你坐过牢么。”
“没有。”
“可是我坐过,那里……很不好。”丝雀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点儿鼻音,讷讷的,“春日里的牢房太冷了,也太安静了,还有好些老鼠虫子,到现在我只要一想起来就会不由得发抖。”精神怎么会好呢。
“我知道你受苦了。”川南平日里本就不怎么说话,本觉得也没什么,此刻站在丝雀面前忽然有些痛恨自己怎么这样不会说话。
“没事,总会好了的。”丝雀转身道,“你去忙吧。”
下一刻,忽然有人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她,那样小心翼翼,又坚定无比。
丝雀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川……川南,你做什么呢。”
“我想去劫狱的,可是……”
“那怎么行!”丝雀又吓了一跳。
“我知道。”川南闷声道,“对不起。”
不知为何,丝雀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滴在川南的手背上,一片滚烫。川南拥着他的手臂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丝雀就那样被他抱着,眼泪一直在静静的落,越来越多,越来越烫,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她再也哭不出了,才沙哑道:“你还不放开么。”
“……哦,哦!”川南连忙松开了手,垂着脑袋,红了耳朵。
丝雀红着眼睛回身看他:“我没事了,你还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