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惊虽惊,但是太子既然已经废了,朝臣们也看得清形势,如今萧枕就站在朝堂上,陛下金口已开,他们自然不能再请陛下收回立太子的成命了。
除非,是想得罪萧枕,一家老小都不想在京城混了。
所以,朝臣们不知该安慰陛下教导了二十年的太子被废,还是该恭喜陛下转眼又立了新太子。
所以,朝臣们只能跪地山呼万岁,其余的,震惊之余,反而什么也不适合说了。
下了早朝,皇帝将萧枕叫去了御书房,朝臣们面面相觑,有的人围上了陈大人,有的人围上了许府尹,有的人围上了大理寺卿。
围上陈大人的,自然是看出来了,借机想讨好。
围上许子舟的,是想弄明白,许子舟怎么就这么会抓住陛下的心思,以一己之力,请废太子,一本折子上去,竟然转天就成功了?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许子舟面对朝臣们的热情,情绪不高地应付,“本官并没有提前得到陛下什么指示,就是看不惯太子殿下一直以来的作为,尤其是血染长兴街,本官分外触动,忍受不了,才上奏折请废太子,也实在没料到陛下动作竟然这么快答应了。”
围上沈怡安的,都是想探讨一下为官为人之道,沈大人是怎么早早就把弟弟送去做纨绔,进而谁都能看明白,他搭上了端敬候府那条船,避开东宫的,如今又会审时度势,早早出列,跟着许子舟一起附议废太子。
总之,这三人,无论哪一个,都值得人学习。
相反,新任太子储君的萧枕,没人找他纠缠,顺利地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走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他想着就连他自己今日也没想到,他的好父皇将废立太子放在了一道圣旨上。废了太子萧泽,立马立了他。
这份魄力,不愧是坐了二十多年的帝王。
来到御书房,萧枕如往常一日,行礼问安。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萧枕,没从他面上看出什么表情来,哪怕欢喜也好,惊讶也好,别的也好,但什么都没看出来,但即便如此,他心里却还是暗暗地点了一下头,为君者,自然不能轻易让臣下猜出自己的心思,这样便好。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个为君的父皇,也一样猜不出来他今日的心思了。
他摆手,“坐吧!”
皇帝赐座,赵公公立即让人搬来椅子,萧枕落座。
皇帝问:“知道朕为何要立你为太子吗?”
萧枕自然知道,除了立他,他已没的选,其实也不是没的选,是他与凌画绝对不会给他除了他之外选择的机会。
皇帝见他不答,也不怒,“朕换句话问你,知道你对萧泽在长兴街为了凌画出手的当日,朕在御书房为何没治你重罪吗?”
对比萧泽派了三千御林军,他一个小小的闭门思过,真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萧枕确实想知道这个,“请父皇明示。”
“因为你说,你亲缘浅薄。”皇帝长叹一声,“朕以前虽然不觉得对不住你,但如今终究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萧枕抬起头,神色依旧淡漠,帝王的对不住值钱吗?大约还没有他每年冬天坐在水榭的暖阁里看着窗外绽放的三千里地外运送来扎根在他二皇子府的红梅值钱。
“看来你对朕的话不以为意。”皇帝见萧枕依旧没露出什么情绪,面上也收了外泄的表情,“你母妃对不住朕,朕见到你,便想起她,因此迁怒,虽然不该,但朕是帝王。都说天威不容侵犯,但她却不将朕看在眼里,踩着朕的头顶做了朕不能容忍之事,朕实在对你生不起爱护之情。大约都是命,应了你那句,亲缘浅薄吧!”
萧枕盯着皇帝,“父皇终于跟儿臣好好地说母妃了。”
他等了十几年,到底是等到了。
“朕今日不想说她。”皇帝摇头,“朕就是想告诉你,朕在衡川郡大水提拔你前往衡川郡赈灾时,便想试探萧泽,但他生为储君着实让朕失望,而你被人追杀失踪在障毒林音讯全无时,朕每晚都睡不着,十分后悔,怕你真回不来,那时候,朕方才醒觉,无论如何,你是朕的儿子,朕不想失去你,却是真的。”
“所以,父皇派了大内侍卫倾巢出动外出找儿臣?”萧枕没有开心的感觉,“是什么让父皇觉得忽然不想失去儿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