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弱书生,遇到这些打打杀杀的粗人只有逃的份儿。
所以留不留人,那得看魏敛。
南鸢忽地问了句:“方才我救你的时候,你眼睛可是长在脚底板上的?”
北宫离:?
白离:?
倒是没有长在脚底板上,只是那会儿他正处于强弩之末,已经摇摇欲坠,是以在昏迷之前,他未能看到,这位云兄究竟是如何帮他击退了那些穷追不舍的杀手。
南鸢轻嗤一声,“你打不过的人,我三两下就解决了,你此时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觍着脸抱我大腿,求我罩着你?”
小糖连忙附和道:“对啊对啊小蠢货,还不赶紧抱我家鸢鸢的金大腿!”
此时的白离双眼微微一瞪。
觍着脸抱大腿?
这种话从一个看上去清高孤傲的人口中说出来。
就挺违和的。
不过白离只是短暂地一愣神,便回道:“多谢云兄好意,只是追杀我的人定不会就此罢休,云兄已救我一次,我实在不好给云兄再添麻烦。”
“不麻烦,我挺喜欢杀人的,若再有人追来,我权当缓解我身上的杀瘾了。”
南鸢说的是实话,白离听在心里,却以为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放心留下养伤,才故意这么说。
他不禁有些失神。
心弦亦在这一瞬间被这话轻轻拨动了一下。
为了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冒如此生命危险,值得吗?
他藏着掖着,用的脸和名字都是假的,对方却愿以一颗赤诚之心待他。
与云兄相比,他像极了一个小人。
忽而某一刻,白离想通了什么,心中豁然开朗。
他朝眼前之人重重一抱拳,笑道:“云兄,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定赴汤蹈火报答你的恩情!”
南鸢扫了眼他含笑的眸子,唔了一声,“白兄身受重伤,歇息一会儿罢。”
白离听到这话,多日来积攒的疲惫仿佛一瞬间倾泻而出。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竟真的睡了过去。
或许,他太累了。
也或许,眼前这位性格古怪的云兄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让他就此卸下了戒心。
白离这一觉睡得很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神情还有些恍惚。
车内无人,白离怔愣片刻,唰一下坐了起来。
盖在他身上的衣袍随之滑落。
白离低头一看,是云兄穿在身上的那件长袍。
除了不小心染血的几处,这件长袍其实很干净。
白离略略犹豫,便将这长袍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下意识地运了运功。
这一运功,白离神色大震。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睡了一觉,他的内力竟已经恢复到了鼎盛时期?
不!不光是这几日受到的内伤,连以前多年的沉疴旧疾也一并恢复了!莫非是因为白离突然想到了云兄喂他的那颗大补丸。
本以为只是他夸大其词的说辞,没想到竟是真的!这何止是大补丸,这简直是一枚神丹妙药!云兄云兄竟给他吃了如此珍贵的药丸!这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