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有没有偷偷躲到被窝哭,无人可知,但接下来几天,京城的青菜确实涨价了,各大酒楼的生意也萧条不少,街面上到处都是穿半旧衣衫的人。
甚至日常交谈,也从今天去赴什么宴到又省了多少米粮这种烟火气息十足的话题。
刘府。
当家主母卧病在床,下人们胆战心惊,做事都小心翼翼。
“娘,”刘逊很是疲惫,“您别闹了,再折腾下去,圣上都要派人训斥了。”
偌大的家产,一朝拱手送人,他也痛的无法呼吸。
可事已至此,又不能反悔,他能怎么办?
只能强颜欢笑。
“刘大阁老呢?是不是心虚不敢回来?”
说这句的时候,刘夫人脸色阴沉如墨,双眸都是压不住的怒气。
“娘,”刘逊紧张地望望四周,“这种话不能说,您注意点吧。”
心好累,自己已经够难受,还要安抚这个不省心的母亲。
“儿啊,为娘不甘心啊,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这些家底,本想着咱们娘俩后半辈子有了依靠,谁知全被那没良心的挥霍出去,真真气死我也。”
“娘,慎言,父亲爱国爱民之举,圣上都赞不绝口,您老注意言辞。”
他只不过脸色有些难堪,就被人再三为难,倘若母亲这话被传出去,还不知那些人又要做出什么。
听到这话,刘夫人脸都绿了,就因为这个她才更气。
明明是那负心汉丧心病狂故意把娘俩傍身银子扔出去,她还不能说一句不是,心都在滴血还要装成没事人。
活了几十年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这话,刘逊没接,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脾气,再一次崩溃。
这些家产早就被他视为囊中之物,却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点点脱离自己,这糟心感觉,谁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他甚至想提起大刀,一刀一个强盗。
“娘,全京城都在看着咱们刘府,不管有没有病都该好了,不然,外人怕是觉得家里对圣上有怨言。”
本来就有怨言。
这句话刘夫人只敢在心里咆哮。
“为娘明白,”她蔫蔫的起身,“放心,不会让你为难。”
“谢谢娘。”
“你父亲在哪?这么大的事圣上不可能没有赏赐安抚,总不能什么都落不到,东西呢?”
闻言,刘逊又是全身一顿。
“娘,父亲他,他,”他咬着牙开口,“他把东西送人了!”
“送人?”
陡然拔高的声音,穿透墙壁传到外院,听得院中打扫的下人手脚一顿,下意识的回头望向房间。
刘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轻轻喉咙继续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他送给谁了?”
“送给太学!”
说到这,刘逊的脸色更加难堪。
这是多讨厌他们娘俩,宁愿给太学那些不知深浅的白身士子也不给他们用。
本来以为万贯家财好歹能换两坛酒,谁知什么都没有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