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谢定渊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眼角眉梢尽是冷意。终于,钟子昂吐完,按谢定渊的指示,委屈巴巴又不得不乖乖听话地把袋子打结封好,又在外面套了一个塑料袋才扔进垃圾箱。每个步骤,显然都是设计好的。凭钟子昂那个脑袋,可能只会哇的一声,当街呕吐,绝不可能做到如此细致。所以,设计师只有一个——谢定渊!把直男的严谨与计划性体现得淋漓尽致。绝了!钟子昂吐完,谢定渊把事先准备好的餐巾纸递过去,沉声道:“擦干净。”不难听出,里面还有几分嫌弃的意味。钟子昂瘪瘪嘴,小媳妇一样听话地接过来。突然,一瓶拧掉瓶盖的矿泉水出现在眼前,他缓缓抬头,下一秒笑得憨憨傻傻——“月月,你要请我喝奶茶吗?”“……”“易辞不会也有吧?那不行!只能我有!他不能有!你去拿回来,不准给他!”“……”“你不说话是不同意吗?为什么不同意?我还没KT无人机呢,他凭什么就有奶茶?”钟小少爷噌一下站起来,单手指天,逐字逐句:“我——不——服——”江扶月实在无言以对,作势将手收回来:“你还是别喝了。”下一秒,却被钟子昂抓住,他像条小奶狗一样贴上来。嘴上叽里咕噜:“别啊……我跟你说,你不要生气,我的奶茶要喝的!不然……嗝……易辞有,我没有,多丢脸?”谢定渊在钟子昂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眉心皱褶就再一次加深,直到他抓住江扶月的手,整个人蹭上去,褶皱变成了疙瘩,挂在眉间,肉眼可见的不虞。只见他两步上前,伸手拽过钟子昂,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闭嘴!站好!”深刻在灵魂的畏惧让醉酒少年本能地听话。谢定渊把他重新丢回车后座,正准备绕回副驾驶的时候,却听见江扶月干呕了两声。女孩儿站在灯柱旁,一只手拿着矿泉水,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脸色略显苍白。江扶月很肯定自己没醉,也不想吐,可钟子昂刚才那一阵狂呕让她胃里也不自觉翻涌。原本已经压下去了,可风一吹,酒气飘来,她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两声。下一秒,单薄的后背袭上温热的触感,男人低沉的嗓音随之在耳畔响起——“很难受吗?要不要买点药?”旁边就有一家药房。不等江扶月回答,男人便抬步往里去了。不到两分钟,就拿着药片、端着热水从里面出来,双手一齐送到她面前。“吃了。”江扶月没有拒绝,“……谢谢。”男人丢了一次性纸杯,拿上剩下的药片,准备上车。“不用喂他们?”谢定渊朝后座扫了眼,“回去再喂。”江扶月:“……哦。”幸好这个时候钟子昂和林书墨都昏昏欲睡、混沌不清,避免了看到如此扎心的一幕。双标狗舅!见色忘甥!这次黑色奔驰一路开进小区,中途未再停留。江扶月迎着夜风,有些醺醺然,后知后觉发现车已经停在自家别墅门口。“……我到了。”她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谁知,谢定渊也跟着下来。江扶月不解,目露疑惑。他跟下来做什么?却见男人已经绕过车头,站定她面前。夜风轻拂,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漆黑的瞳孔,仿佛比这夜色更加幽邃。“江扶月,”他叫她名字,眉眼之间添了一丝郑重与严肃,“你在躲我吗?”“……啊?”女孩儿愣住。她躲他?“有吗?”谢定渊:“没有吗?”江扶月摇头,如实相告:“没有。”他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更紧张了,脊背挺直,肌肉绷紧——“你……”江扶月:“?”“有什么想法吗?”“什么想法?”女孩儿清澈的双眼,乍现迷茫。男人眼中掠过一丝狼狈:“上次,我说的那些……”只见他喉结轻滚,“你就没有考虑过?或者有什么想说的?”“哦,你说你喜欢我……”喜欢两个字出口的瞬间,谢定渊瞳孔骤变幽沉,好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面翻涌着黑色谲浪,下一秒就会将女孩儿卷走。“是,我说了。”他一字一顿。每个字出口的瞬间,也是他直面内心的煎熬。那种惶然与无措,陌生与希冀,是谢定渊将近三十年人生岁月里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按规则运行的实验容器,突然有一天程序乱了,开始不规则运行,里面的溶液溢出来,根本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