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刚上浮了十余里,就听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扩散过来,像是有巨峰扎落海底,震荡了漫水的污泥。
这动静实在太大,舱内几修都能清晰听见。
“这”花堂顿有所思,皱眉道:“大王,这不像是有海怪到此游荡,应该是某头年老的海怪过来下葬!”
“下葬?”袁河不着急行动了:“这些濒死的海怪着落到此,是即刻就死,还是要煎熬一段时间?”
“这谁也不知道。”花堂建议等待下去,既然来了无向冢,那它终会归墟,到时赶路会更加安全。
“可!”袁河点头同意。
随后支起耳朵,探听那头下葬海怪的动静,自从降落海底,它便再不动弹,只有雄沉的喘息声响起,每响一次,必有水波扩散,远远的荡动船体。
袁河才听了不到半日,喘息就忽然停滞,再不复起,但它算不算彻底死亡,袁河却不敢笃定。
他耳边仍能捕捉到兽躯传来的异响,砰砰!啪啪!不怎么有规律,也不知是不是海怪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心跳也停住。
袁河却忍不住轻咦一声:“这头海怪不对劲,有人在它体内说话。”
此言一出,身旁的花堂、藤引几修都觉吃惊,忙问袁河那人在讲什么,袁河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开始专注探听。
这是两道男音在对话。
一道苍老,寿数应该不小,另一道声线粗重,该是一个中年汉子,两人俱在喘在大气,边说:“足足三年啊,终于脱困了,差点困死在里边!”
发了一番劫后余生的感叹。
那中年汉子痛声叫骂:“天杀的蛮族强盗,等我回去以后,天天截杀他们小辈,敢抢我道场,我让他们永不安省!”
那老者心平气和:“道场是身外之物,丢就丢了,有甚么可着恼呢!咱求道是为长生,又不是为了怄气打打杀杀,另寻一处灵地修行,难道不好吗?”
中年汉子哼唧一声,并不争辩,他闷着语气问:“苏老哥,你说这批蛮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老哥道:“传闻两百年前东涯洲爆发战乱,蛮族的祖宝九目神灯被诛杀,他们没了安身之所,被迫离开故土,海上不能活人,只能逃到咱们的地盘安营扎寨!”
“他们从东涯洲跨海过来,竟然还能人多势众,召集到数万修士,也真是邪门!”
“途中肯定死了许多,他们应该是先在万剑岛潜伏了起来,修养两百年才侵入遗地!好了,闲话不要多讲!咱可尚未脱险,海怪沉落在何处,仍不明朗,还是先弄清海域方位,再考虑其它罢!”
“若非蛮修追的狠,咱们也不用逃到海上,碰巧让这头厚甲兽给遇上,一口吞到肚子里!你我联手击碎它心脏,它不会没有感应,想必是游来了无向冢!苏老哥你看,海底山峦密布,与无向冢地形吻合!”
厚甲兽不止皮厚,骨骼与内府全都坚不可摧,这两人所遇又是一头成熟体海怪,身躯比袁河所见的山棘兽大的多,他们困在腹中,挣扎三年才勉强脱困。
那位苏老哥腾水起来,检查了一番地形,叹气说:“真是无向冢,哎,想穿渡回万剑岛,谈何容易呀,你我携带的宝物已经毁在兽腹里,连本命法宝都被兽血污秽,这样的状态无法赶路,万一途中遇上灾祸,避之不开!”
中年汉子性子暴躁,关键时刻却挺乐观:“苏老哥不用担忧,传闻这无向冢内遍地宝库,咱们可以去寻访一番,说不定会有收获。”
袁河听着两人闲聊,心里在想着万剑岛,他在途中多次听花堂讲解有关封真遗地的情况,万剑岛是位于遗地外围的数万小岛屿,岛上俱有剑状山峦,虽非法阵,山体却坚固,能够阻挡海怪跨越,确保封真遗地不受海怪袭扰。
但也因为地处最前线,常年累月都会迎来海怪扑冲,海啸频发,并不适合修士居住,岛上罕有人踪,属于边荒的不毛之地。
他此行前往封真遗地,首站就是万剑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