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神射营将士上前,箭尖斜指朝天,仰角猛地放开弓弦,嗡的一声闷响,五千支利箭朝叛军激射而去,第一轮便倒下了数百名叛军。
“再放箭!”常忠大吼道。
一轮又一轮,叛军将士根本无法列阵,刚刚稍有成型便被激射而来的箭雨无情地打断。
眼见将士袍泽一批又一批倒在敌人的箭矢下,田承嗣都快吐血了,不停挥舞着长戟,打掉朝他射来的冷箭,一边凄厉大喝道:“快从南面冲出去!快啊!”
叛军冒着箭雨拼命冲开了南面的栅栏,正要飞驰离开,却赫然发现南面大营外也密密麻麻列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方阵,方阵内的将士隔得比较远,人与人之间几乎有一丈的距离,而方阵内的每个将士手里都握着一柄三尺来长,模样古怪的长刀。
刀的刃身很长,握柄也很长,算是一件长兵器,从刀背厚重的刃身来看,长刀的分量不轻,大约二三十来斤了。
每个将士站在方阵内,他们穿着遮盖全身的铠甲,头盔上甚至还戴着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即将冲出来的叛军。
叛军止住了脚步,有见识的叛军打量过后,惊恐地大叫起来。
“陌刀!他们是陌刀手!快退!”
前面的叛军拼了命的往后退,后面的叛军却不知情,他们急于在包围圈中找出一条活路,于是使劲往前挤,叛军一时间更乱了。
落在最后的田承嗣也不知情,场面太混乱,他根本无法得知前方的情况,见叛军在栅栏口挤成一团,田承嗣不由大怒,抄起长戟击杀了一名慌乱奔逃的叛军,喝道:“什么时候了,尔等还不冲出去,等死吗?再敢拖延推诿,必斩!”
田承嗣严厉的军令下,叛军不得不硬着头皮朝陌刀方阵冲去。
陌刀方阵旁,李嗣业高高举起了令旗,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令旗猛地往下一挥,嘶声吼道:“陌刀营,进!”
三千柄陌刀整齐地挥舞起来,空气中发出鬼神哭泣般的呜咽声,大营外的平坦空地上瞬间密不透风,严丝合缝的方阵中,一股凌厉的杀气随着空气涌动,仿佛一柄无形的刀,在叛军将士的每一寸肌肤上刮来刮去。
方阵旁边,李嗣业另一面令旗挥动,陌刀方阵缓缓向前推进,他们迈出的每一步都踏得很重,整齐的甲叶撞击,像三千台无情的战争机器开动起来,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来到人间,再将活人拖进地狱。
叛军将士心神俱裂,然而也有蛮勇不信邪的,虽然眼前的陌刀方阵气势惊人,然而已经走到这一步,若不冲出去也会被后面的弓箭射死,于是咬了咬牙,怒吼道:“左右一死,不如博一把,说不定能活命!”
后面许多蛮勇的叛军也跟着附和。
“冲过去!”
十几个叛军当先朝陌刀方阵冲去,刚冲入方阵的第一排,便听见十几声凄厉的惨叫,然后静寂无声。
十几人进入方阵的瞬间便被不停舞动的陌刀斩成了肉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他们的尸身便已四分五裂,散落在方阵各处,拼都拼不起来了。
李嗣业吼道:“陌刀营,再进!”
陌刀依旧挥舞不停,陌刀手们迈着整齐的脚步,缓缓朝前移动,每迈出一步都有将领发出号令,每一步都是军队列阵合击的一部分。
又有十几个不信邪的叛军冲来,他们穿着厚重的铁铠,双手护住头,力竭声嘶地大吼一声,抱头朝方阵内冲去。
这次他们活得比较长,冲到第二排时,这十几个人也死在陌刀下,一阵陌刀与铠甲的激烈交击声后,铠甲散落,尸身成块。
此时的田承嗣也终于看清了栅栏外的陌刀方阵,亲眼见到他们杀人的速度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愈发难看。
“陌刀手安西军居然有如此多的陌刀手!顾青他究竟有多厚的家底!”田承嗣失神地喃喃道。
安禄山麾下三镇兵马十五万,其实当年也曾有部将建议组建陌刀营,然而安禄山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否了。
虽然造反以前朝廷的钱粮源源不断地供给三镇,但安禄山还是养不起一支规模庞大的陌刀营,太费钱了,陌刀营只能是土豪专属,家底稍弱一点的根本想都别想。
眼前的安西军竟活生生出现了一支陌刀营,看人数似乎有数千人,纵是四面楚歌的田承嗣,此时此刻也不由惊叹顾青的大手笔。
安西军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