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佑抬头,稚嫩脸上的那双澄澈双眼,还没有侵染俗世复杂的谋算,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元康帝,如晨曦一样温暖的照进人心里。
“儿臣听阿姐说,小公主身子弱,须的好好的,精心养护。那手串是清净寺了智大和尚所赠,最是辟邪纳福。儿臣送给小皇妹,希望她平平安安长大。”
元康帝心头软了几分,他伸手摸了摸萧昭佑的头,“难得你有心了!江南进贡的徽墨,出宫的时候记得带上两方,好好读书习字。”
这时,谢皇后和萧扬欢正好走到殿门口。
谢皇后笑道,“皇上倒底是心疼廉王,又给鸟雀又赏徽墨的。”
说着她转头对萧扬欢笑道,“这批徽墨不比往常,说是又改进了好些。安郡王世子想讨,皇上都没舍得给!”
安郡王世子不过八岁,因着安郡王这几年都在为元康帝办差事,在朝堂上占了一个不错的官职,倒是在宗亲中少见的。
因此安郡王在元康帝处,倒是很得君心。
“那回头儿臣可得把徽墨藏好了,安王世子比昭祐年纪大,昭祐可抢不过他。”萧扬欢自然知道谢皇后话里的意思,不过是要萧扬欢姐弟感恩,萧扬欢也十分配合的说着逗趣的话。
元康帝笑,“皇后,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在先帝跟前,什么玩意没见过。朕记得她三四岁上,非要先帝的朱砂画牡丹,说颜色正,好看。先帝宠她,随她去了!”
御用的朱砂是什么东西,那是帝王披折子专用的。先帝宠爱孙女,给了也就给了。
更何况萧扬欢后来代先帝执笔,龙椅也是坐过的。从前在元康帝看来倒也没什么,如今却被单独拿出来说事。
谢皇后隐含担忧之色,元康帝此人疑心甚重,尤其宗室亲族。
萧扬欢却是侧首轻哼一声,神色十分羞恼,“皇叔还说!儿臣那会儿不过三四岁,正是不懂事的年纪。先帝宽厚,赏了儿臣。奈何母妃规矩大,儿臣的牡丹没了不说,反而挨了罚。若非您偷偷知会了孝贤皇后,母妃只怕是要儿臣以死谢罪了!”
元康帝一愣,好像真的因为萧扬欢话中提及的往事,眼底浮现一丝怀念,“皇嫂出身谢氏,对你比皇兄严苛,把规矩看的比命还重。那会儿,你身边的小丫头时常出东宫寻人救你。”
“先皇和孝贤皇后都忙,父亲若是插手儿臣教养,母妃定有一番道理应对,没准父亲也要吃挂落。满皇宫,唯有皇叔肯来一来,母妃看在皇叔的份儿上,才肯作罢。”萧扬欢低声道。
提及过往的人和事,元康帝和萧扬欢都满心酸涩和怅然。
“往事不可追,如今你养护一双弟妹,廉王府上下都要你看着,阿难是大姑娘了!”元康帝目光微闪,“你母妃并无谥号,朕想着什么时候给你母妃追赠一个才好。”
萧扬欢心头微动,父亲昭哀太子是先帝赐的谥号,而母妃谢氏并无此等殊荣。众人为了面子上好看,倒也称呼她为昭哀太子妃。
若是依着元康帝的建议,有了真正的谥号,独享香火,附赠太庙倒是极好的事情。
只是,君心难测,何况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最是烫手。
此等好事,萧扬欢在心头过了一遍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