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愉上前一步,站在萧扬欢身边道,“郑舍人比之郑尚书为人更加谨慎,加之其祖父宦海沉浮几十载,交友广阔,在皇上面前很是可靠。”
“如此么,”萧扬欢缓缓道,“自先帝起,对郑家就十分重用,郑尚书在任时,便是谨慎小心又和善的为人。看来,皇上是打算将郑舍人调到吏部当差。”
贺清愉一愣,“可是程尚书不足五十,尚且不到致仕的年纪。”
说到这里,贺清愉忽而一笑,郑嘉鸿今年不过二十,尚未婚配,若是程尚书致仕之时,他就算不能顺利接下吏部,至少在吏部占据重要的位置。
“皇上这步棋,走的倒是深谋远虑。我说怎么好些时候,都是郑舍人和苗公公宣旨的多,毕竟门下省的官员也不少!”贺清愉摇头轻笑,目光落在了萧扬欢的身上。
若说元康帝这步棋走的好,那么看出元康帝意图的萧扬欢是否比元康帝更为心思敏捷。
似乎感觉到贺清愉的心思,萧扬欢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少女独有的清冷的嗓音散在清风中,“当今皇上比之先帝,不如者甚多,本宫好歹曾在先帝膝下听教多年,亦在先帝病重时独掌朝局过,若是这点眼力都没有,岂非早就沦为鱼肉!”
贺清愉心思一顿,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少女,他时常觉得自己和妹妹贺清珂可怜,若是父亲还在,他与阿珂不至今日这般战战兢兢,整日为了家族前途而奔波。
而眼前的少女呢,她连依靠的人都没有,连倾力扶持上位的元康帝,不知道什么开始都对她起了忌惮之心。
“阿芙昨日说半月湖的荷叶长大了不少,贺候可愿随本宫去看看。”不等贺清愉作答,萧扬欢已经信步出了庭院,众人跟随。
终于在消暑亭中停下脚步,少女在亭中,迎风而站。夏日熠熠,照射在亭中少女身上,那随着阵阵清风翻飞如蝶的月白色在裙摆处银线绣花鸟图案的棱纱长裙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景致,回京之后只怕就鲜少能见到了。”萧扬欢听见脚步身,回身坐下。
贺清愉举目看去,这会儿是初夏时节,眼前的半月湖栽种了一大片莲藕,眼下只有一张张如皎月般大小的嫩叶,料想过些日子就能看到满湖绿叶接踵美景了。
“京城未必没有这样的景致。”贺清愉亦在石凳上落座,他收回视线,“若论天下美景,内廷上林苑可谓藏尽天下奇花异卉,而造上林苑的工匠更是首屈一指。只是不如眼下心情松快舒爽、自在。”
萧扬欢莞尔,“看来贺候对此深有感触,自从贺候升迁后,人人都道贺候圣眷优渥,是皇上面前的宠臣,前途一片光明坦荡。今日听贺候闲话,倒是有些内情在里面。”
“一身荣辱都全系皇上而已,旁人只看到了我的风光,哪知我背后的心酸。”贺清愉笑得肆意,眼中却是一片温柔,“何况同公主说话,我自当尽实,不敢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