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形之下,对李皇后的猜测越多,诚王一派内部纷杂,反倒是放松了对宁王的打压,令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待诚王反应过来后,宁王在朝堂上已经恢复到了能抗争的姿态。这种局面,令诚王无暇分心李皇后一事,也信任李皇后。他自幼见李皇后应对内廷阴私果断而狠绝,而从无任何不好的流言传出,令他天然对李皇后有种敬佩。
既然立政殿无消息传出,那么李皇后就没有到四面楚歌之时。他需得应付好眼前的情形,才能为李皇后争取到早日解禁的机会。
众人都替李皇后求情,倒是离启元殿最近的萧扬欢默默与乐师研习箜篌之技,似乎无心此事。
这日,萧扬欢看完了之前的那两本将箜篌的书,又来启元殿寻新的书看。
意料之中的被昌隆帝招进书房问话。
待萧扬欢进了内殿,发现殿内还有她的外祖父礼部尚书谢大老爷和魏家大老爷魏院首。
她低眉顺眼的问安后,便安静而顺从的站在了昌隆帝的身边,见祥云纹的石砚中干涸,熟练的挽了衣袖,拿起一方徽墨研磨起来。
昌隆帝不禁笑道,“你这砚墨的功夫倒是越发好了!”
“儿臣写字的功夫也不差!”萧扬欢含笑回道。
“那正好,朕看了一上午折子,眼睛和手酸涨的厉害,你来!”昌隆帝扬眉笑道,“遇上不解的,朕念你写!”
说着昌隆帝便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旁伺候的福全赶忙端了椅子安置在龙案前。
谢尚书和魏院首见昌隆帝和萧扬欢二人配合的默契,就连福全搬凳子的动作都十分熟练!想来这样的次数并非一次两次,又想起昌隆帝发还的折子上字迹尚且稚嫩的朱批,那还有不明白的!
然而谢尚书出于某种私心并未阻拦,魏院首觉得这事儿不归他管,若是出言,只怕平白惹了昌隆帝不悦,二人意外而默契的保持沉默。
这样,书房内,萧扬欢批阅一些简单的问候折子,昌隆帝和谢尚书、魏院首二人商量春闱之事。
因为今年事多,原本该定在四月初的春闱,拖延到了五月,再不定下来,学子们就该花光银钱回乡了。
一直商议着,确定了春闱的日子,到主考官上,昌隆帝犯了难。
谢尚书笑道,“臣昨日与郑尚书商议此事,倒是拟了副考官的人选,只是主考官终究要皇上定论才是!”
魏院首道,“此次臣就不参与了,家中有子侄要参加春闱。”
昌隆帝颔首,收了谢尚书的折子。
二人便告退了。
待出了启元殿,魏院首喊住了与他错了几个身影的谢尚书。
“魏院首,何事?”谢尚书停下脚步问道。
魏院首道,“方才启元殿中,汝安公主披折子的速度不慢。”
谢尚书眯了眯眼,好似才注意到一般的点点头,“公主在启元殿中陪伴病中的皇上数十日,批阅折子只怕是其中之一!”
魏院首自然听出了这话中的别有深意,不禁怅然道,“你我同朝为官几十年,又是同科出身。今日我仗着年长你十来岁,告诫你一句,公主受宠自然是好事,可万事都有度,若是被人忌惮,恐生事端!”
说罢,魏院首长叹一声,便与谢尚书道了别,回了翰林院。
谢尚书看着魏院首的背影笑道,“还以为你在翰林院修书都快修出世了,倒是不知道你竟也是有心人!”
若是有年长的朝臣听见了这话,必然明白谢尚书此话何意!魏院首其人,不怎么擅长为官,索性装了大智若愚,对诸事鲜少开口发表意见。
今日特意寻谢尚书说了这事,原是早些年,昭哀太子尚未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曾师从魏院首。如今昭哀太子薨逝,留下稚子稚女,想必是触动了心肠,特地点拨谢尚书一句。
而萧扬欢已经将那十来封请安折子批阅后落下朱批了,不禁发起牢骚道,“儿臣瞧着这些折子大多都是辞藻华丽,却空洞无事物,明明写了老长一段,可是细细看来,又什么都没有。”
昌隆帝闻言不觉含笑,“你这才瞧了这几封折子,就不情愿了?”
萧扬欢捏着沾了朱砂的狼毫扬脸笑道,“孩儿是孝敬皇祖父,代为服其劳,皇祖父也不夸一夸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