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皇后的为难,诚王反而平静许多,“父皇雷霆手段,追随三哥的人都不得好死。去年京城棺材价高,刀纸香油更是脱销。何况儿子的身份已经足够贵重,只要妻族尚可,不拖儿子后腿就行。”
“那怎么行!”李皇后不赞同道,“你的正妃须得才德俱佳,若是家世好算是锦上添花,若是不能,母后另外给你折一出身不俗的世家女子为侧妃”
诚王突然道,“母后,今日席上,父皇突然说迎侧妃入府,您可知为何?”
李皇后也不看自家儿子,只淡淡道,“皇上年纪大了!”
年纪大了,就怕死,怕死就会多疑,渐渐长成的儿子便会引得老去的君王处处怀疑。
“那您还给儿子选出身好的侧妃!”诚王含笑问道,“不怕父皇起疑?”
李皇后看着自家儿子摇头失笑,“下任储君不是你就是宁王,皇上心里明白,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可是,能有却不能说,否则便是存了不臣之心。”
诚王微微颔首,“儿子为了名分,从不敢逾越行事。”
“自然,这些事情你做的好!何况,有德妃抢先定了杨家的女儿,论起疑心,皇上最该疑心的是宁王。今日宴席上,皇上提出的先迎侧妃入府是试探也是考量。不过,他们母子二人现在是进退不得,定了侧妃位份,就是承认有了觊觎之心;定了正妃位份,便是失了问鼎资格。”李皇后嘴角勾起,十分乐意看到德妃母子来日的窘境。
诚王点头,略一沉思后又道,“只是您是嫡母,若是父皇问您的意思呢?”
李皇后伸手将紫檀茶几上,那尊白玉瓷瓶里的水仙花掐在手中把玩道,“嫡母心疼儿子,当然是要问一问儿子的意思。若是皇上不允,便是无心与杨家之事,本宫大可以失仪为由,令杨家二房暂退京城。”
“母后高明!”诚王闻声后,只觉可行,心情大好。
李皇后转头看向自家儿子语重心长道,“母后做的都是为了你!日前,宋贵嫔、张顺义骤然进位,母后不问其中缘由。只要宋家能自持你,宋氏不仅能得一个贵嫔之位,来日张氏的孩子,她也能抚养的!”
诚王面露愧色,母子二人相互扶持至今,这是头一次他避开李皇后行事,“母后因大哥的死介怀至今,儿子不能替大哥在母后面前尽孝已经是不孝。所以,儿子得知太医一事后,便暗中给阿难送信为宋贵嫔美言。恰逢淑妃娘娘也在启元殿,高太医得了儿子意思,便告了张顺义一状。”
“宋贵嫔所求不过是位份和皇嗣,宋家要的是家族荣华,儿子给得起。儿子要的,他们也给得了。”
李皇后颔首,“你的心意和手段,母后明白。”
“只是腊月里在紫薇殿中,宁王与杨家二姑娘撞在一起,说是凑巧,本宫心里终究是存了疑影。杨淑妃虽与杨家二房不和,但终究是血脉亲缘,如有二心,当真是防不胜防。”李皇后高坐宝座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在这深宫之中人心的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