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的最后一炷香,被燃起。
钱朵只剩了最后半车萝卜。
有人来买,却是蔡老六认识的。
蔡老六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之后,终于认清楚来人:“刘老板怎么亲自来菜市?”
来人姓刘,上尧县最贵酒楼的老板。
本县从上到下,但凡谁家有红白喜事,都以订到他家酒楼的席面为荣。
裴乾给钱朵订的落脚地,就是他家的。
蔡老六当然也知道钱朵住在那,皮笑肉不笑地问:“刘老板莫不是别人请来的托?”
“哎呦,六哥哎。”刘老板长的一团和气,闻言当即笑道:“您看谁能请动我当托?”
“实在是最近生意太好,今个儿菜不够,我这不着急忙慌来菜市再买点。”
蔡老六瞅一眼燃着的香:“那行,来这边看,你要啥菜又啥菜。”
他身后的菜贩子也急着想拉住这位大主顾:“刘老板,您要什么说一声,我给您送去,以后不用亲自跑。”
刘老板没动。
菜贩子迫于蔡老六银威,使劲拉踩钱朵:“这买菜呢,还得买咱自己人的。”
“那种没来历,只做一锤子买卖的外地人,千万别信。”
刘老板心不在焉点点头,转头问钱朵:“赶紧的,称重!”
“好嘞!”钱朵答应一声,催水生赶紧称重:“可惜没有赠送的菠菜了,我就给老板算便宜呢。”
刘老板摇头:“就按原价,只要品相好就成。”
钱朵当即喜笑颜开。
水生都以为这单生意做不成了,现在峰回路转,他激动的两手发抖,差点被抱住萝卜。
“品相肯定没问题。”钱朵算盘打的飞快,迅速将价格算好,拿给对方看。
刘老板只扫一眼,从钱袋里抓了一把,只多不少,塞给钱朵:“给我直接送酒楼后厨。”
说完就走,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菜贩子结结巴巴:“六、六哥”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蔡老六凌乱了,百思不得其解,平常请刘老板都请不动,上次官府组织商会活动,对方都不去。
怎么就买了钱朵的菜?
钱朵那么大能量?
不可能!
乡巴佬而已。
他再看一地掰开的糠芯萝卜,肯定是菜不好,人家没看上眼。
想到此,蔡老六抬脚就将菜贩子踹一边:“奶奶个熊,以次充好,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菜贩子冤死:“我没有!”
然而事实俱在,谁也不听他解释,所有人都记住了他。
谁让他在这场赌约里,跳的最欢,但凡有个去钱朵摊前的,都被他想办法拉走。
枪打出头鸟哇。
其余侥幸没没拉出去的菜贩子,悄悄后退两步,一下子将气急败坏的蔡老六给闪了出来。
那边年轻官差,将没送出去的钱袋收回怀里,喜滋滋端起剩下的一指香:“钱姑娘,赢!”
“赢了赢了!”水生跳起来欢呼,脸涨的通红。
裴乾也激动的抹眼角。
如果真让钱朵在上尧县吃了亏,扒他三层皮墨宸也不愿意呢。
其余留下看热闹的人群,都去瞅蔡老六。
谁不知道这是个地头蛇。
都等着看他怎么收场。
钱朵将钱收好,隔着人群对脸色难堪的蔡老六说:“你七尺男儿,该不会输不起吧!”
“放屁!”蔡老六脑子轰隆隆,下意识反驳对方说他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