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摁住了宋婶抽的借条。
屋里热闹声像潮水一般褪去,所有人全都扭头盯着宋婶。
宋婶脸烫的比烧酒还热,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
若是此刻跑了,她以后村里抬不起头。
为了来年收成,为了给儿子攒钱娶媳妇,宋婶尽量让自己说的理直气壮:“我、我拿借条画押!”
“宋婶,早点回去吧,梦里啥都有。”钱朵一使劲,将借条抢了回去。
宋婶愣了:“凭啥啊,别人都能画押换菜种,凭啥不给我换?”
钱朵捋一下散落的头发,冲宋婶微微一笑:“三婶,泥人也有三分性,我钱朵本来就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人。”
“你刚才那么可劲的往沟里带我声誉,真以为我就此揭过吗?”
“你、我我那是为了族人好,仔细点有错吗?”宋婶也想不出别的词,咬死就是为大家好。
钱朵撇了撇嘴,心想宋婶段位跟钱老太和李翠花比起来,跟她斗心眼都拉低智商。
但是不怼心里憋屈,钱朵到底没控制住自己那张嘴:“往日里村里有人写信写春联,都是请大张庄的先生,就是宋婶你有时候要写个字什么的,也从来不找我三叔的。”
“怎么这一回,就提起让我三叔来念借条?”
“你说你没有私心,谁相信?”
宋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扶住炕桌才站稳。
钱朵翻个白眼:“宋婶请回吧,我的菜种,就算给小小宋庄,也不会给你!”
“你!”宋婶眼睛盯着那些菜种,心里像被剜去一块肉,她手指着钱朵:“你公报私仇!”
“本来就是个人的菜种,哪里来的公事?”钱朵不屑。
宋婶手抖着说不出话:“你,你”
钱朵替她说完:“我还无商不奸!没办法,买卖人嘛,必须考虑亏损。”
“”宋婶被噎得难受,捂着胸口生闷气。
高氏一屁股将她撞到一边:“宋寡妇你够了,一晚上尽显你多事!”
“来,钱朵侄女,排到我摁手印了。”
“这是借条,您要多少菜种?”钱朵抽出借条,冲高氏微微一笑。
高氏欣喜的报上自己需要的菜种数量,看着钱朵一笔一划填上数字。
等她摁上手印,接过菜种,欣喜若狂:“谢谢钱朵侄女,你真是咱们村的大恩人!”
钱朵不好意思摆摆手,招呼下一个来摁手印。
宋婶哭丧着脸,看着菜种全被人分走,她不但没抹黑钱朵,连菜种都飞了。
怎么甘心?
她眼睁睁瞅着跟自己一样,将菜卖给李翠花,还在其面前说钱朵坏话的高氏捧着菜种从人群中出来,笑得合不拢嘴。
宋婶赶紧很刺眼:“老五房的,你以为你占便宜了?”
“白天你儿子富贵帮钱朵跑腿,是去镇上买菜种吧?你问他话时,我可都听着呢。”
谁让两家错对门呢,高氏又是个大嗓门的人。
高氏不明白宋婶想说啥,反正没好话,当即捋起袖子要跟对方干架。
宋婶躲到门口,冷笑:“明明是钱朵自己花钱买菜种,假扮人富商名义给你们打欠条,你们还以为占便宜呢?”
高氏:“”
她也想起白天问儿子的话,富贵就是说帮钱朵买菜种去了。
难道真是钱朵自己的菜种?
若果真是的话,身为一族人,在族人受灾难捱的情形之下,费心思赊账打借条生怕人将来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