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对视片刻,又回头看了那野猪头一眼,起身从旁边扯过一块盖柴禾的塑料布,边将那猪头包起来,边说:
“别愣着了,先甭管旁的,赶紧把那坑盖起来,别等婶子回来吓到她。”
两人刚忙活完,孙禄他娘就回来了,一进院儿就问:“这院儿里咋恁大死猪味儿啊?咋回事啊?”
孙禄和他爹这会儿也是都没了主意,见两人双双看向我,我眼珠转了转,对孙禄他娘说:“婶儿,你得帮我个忙。”
“啥事儿啊?”
“带我去见见给你药包的那个四婶子。”
我和孙禄自然不肯明说出了什么事,只是胡乱编造说我最近遇到点不寻常的事,想找人帮忙看看。
孙禄他娘对我极好,说是当自家孩子看待绝不为过,当即也被我和孙禄弄的紧张起来,都没来得及进屋,就带着我和孙禄去了邻村。
在去邻村的路上,我向孙禄他娘询问这四婶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老太太一说,心里原本的疑惑和好奇不禁又增加了几分。
最初我以为被孙禄他娘敬若神明的四婶子,最多不过是个略懂一些土方的神婆,可在药包里发现那粒石子后,便知道这四婶子绝没我先前想的那么简单。
现如今总算是弄清了那野猪头的来历,可更多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我所知有限,去找四婶子,自然是为了寻求答案,可听孙禄他娘这一说,怎么就感觉,这个四婶子本身就带着五分邪性呢?
两个村子相距不过十来里地,快到地方的时候,我借着递烟的时候,向开车的孙禄使了个眼色。
孙禄会意,把车停到村口,回过头对他娘说:“你不是说,四婶子有规矩,问事儿只能是本主去嘛,那你就别跟着了。正好,你去我三姨家看看得了。我陪祸祸去,走的时候叫你。”
孙禄一家都不是拖拉的人,四婶子的规矩更是他娘告诉我们的。
因此,听孙禄这么说,他娘也没说旁的,只给我们指明了路,又拉着我再三叮嘱我见到四婶子后,须得好声好气,跟着下了车,就一个人去了亲戚家。
见她离开,我长吐了口气,打开后备箱,拿出用塑料布包裹的猪头,边往村里走,边低声对孙禄说:
“屠子,我怎么就觉得,你家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呢?”
“我也觉出来了。”孙禄点头,“抖三斤他爹,不过是个泥瓦匠。就是再怎么怨我老子、恨我们家,又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表面上息事宁人,等两年后,我家翻盖房子的时候,把个死猪头连同他闺女的半截胳膊埋在我家地下?”
“这他妈都猴年马月的事了?我那时候都还在我老娘肚子里呢?”孙禄拨楞着脑袋对我说:“我就觉得,这老钭家也太能隐忍了,就算懂厌胜,他至于耗这么长时间来报复我们家,报复我老子吗?要是我,我就现世报,我可能就不问青红皂白,当时就就动刀把我老爹给宰”
听他明显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他还因为猪头的事不能平息情绪,就掏出烟盒,抖出一根递到他嘴边,“你抽根烟,消停点。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别人家的事我不管,你家这事儿,我一定得翻个八万里朝天,说什么都得查清楚。”
孙禄点点头,把烟叼在嘴上,刚摸出打火机,突然瞪大眼睛盯着前方:“我是不是看错了?这村里什么时候造了这么一座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