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钰猜测这定是暗中捉住乐山艳狐那人,便屏息静气仔细辨听,好确认他的方位。
不料,久未吭气的杜伯当这时忽然跳起身,诈诈呼呼地叫道:“谁?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藏头缩尾不是好汉!”
那声音道:“一川火,乐山艳狐就是从你那溜走的。你不老实悔过,还好意思出头说话,羞也不羞?”
杜伯当听对方话语损及自己,更加暴躁,道:“我老杜好不好意思要你管!你出来,咱俩先过五百招。”
念儿埋怨道:“杜老伯,你别嚷嚷好不好?你一说话,我都听不清这人在哪儿了。”
佟钰发出嘘声要大家都别说话,注意倾听。他知道有这么一种功夫,说话人故意在说话时发出声波振动以搅乱人听觉,从而教人辨不清自己所在位置。在辽北时,白毛老妖就曾使过这手功夫。眼前这人捉住乐山艳狐,还会这手功夫,显见武功不弱。
众人等了一会儿,不见那人再说话,河东白堕忍耐不住,着急道:“咱们分头四下找找,可别叫他趁机溜走了。”
却听宛霓道:“不用找了,那人已经走了。”
佟钰也道:“走就走吧,反正这人是友不是敌,人家要走就由着人家去。”众人听他这么说,便也安定下来。
其实,佟钰嘴上说由着人家去,肚里却暗打主意:不管这人是作对还是帮我,他总躲在暗处终究让人感觉不舒服。既然他显露的武功和龙形门有关,那自明日起我天天去梅岭,早晚教他原形毕现。
回到家,众人无话,各自安歇。
第二天,佟钰、宛霓、念儿起了个大早上了梅岭,先给孔老夫子绣像磕了头,又向龙啸天行过拜塾师之礼,便正式做了梅岭书院的学童。自此,佟钰天天上学,十分勤勉。
佟老爷见了,心下欢喜不尽:钰儿知道上进,不枉了这许多年我一家经历的磨难,将来一定有大出息,终是我佟家有后。
然而进书院没几天,佟钰却又生出悔意来。原来他暗中追查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在梅岭山上。而且龙啸天的家人,以及龙形门总舵,也都不在梅岭。佟钰不禁大为失落,这才知道自己当初错打了算盘。
原来龙啸天的夫人多年前过世,葬在了梅岭。龙啸天便将龙形门事务交由长子掌管,独自一人来到梅岭建了一座书院,操持起开馆启蒙的营生。一来是为了了却平生所愿,二来也是为了陪伴爱妻。
佟钰一时查不到人本有些焦躁,但见宛霓、念儿起早贪晚上学十分起劲,遂也定下心思。心道:那人上过梅岭,不定哪一天还要来,我只在梅岭上等候,迟早教我遇见。这叫守株待兔,逮个正着。
如此时日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盛暑夏季,佟钰仍没有遇见那个人,却等来了另一个人。这日傍晚,那个叫祁三的大内侍卫急匆匆来找佟钰,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祁三道:“胡铨大人的案子判下来了,诬胡铨大人在朝堂上越职言事,被判除名,押送海南吉阳军编管。”
佟钰大吃一惊,道:“缘何就判了?前几日我去见小小皇帝爷子,他还满口答应说胡大人再关押几日就可以出狱了,决不致获罪。”
祁三道:“听说这次力主判胡大人有罪的是秦丞相,而大理寺丞是由秦丞相的人兼任,他们上下串通,为胡大人定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