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身赶路,佟钰故意别着脸不去瞧宛霓。宛霓觉着奇怪:这家伙有点事早就嚷嚷的饶世界知道了,今天怎么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闷声不语的?但行路匆匆不好打问,直到中午打尖时才凑到佟钰近前问道:“你那‘蜗步’功夫练得怎样了?”
佟钰装作毫不在意地道:“什么‘蜗步’啊?慢得像蜗牛爬,我才不稀罕练呢。”
宛霓奇道:“咦,你没练功夫,那怎的快天亮了才回来?”
佟钰道:“我天亮回来就定准是练‘蜗步’去了吗?你瞧着!”说着话连人带坐下的凳子,呼地绕着桌子转了一圈。这一圈转得迅捷无比,眼未交睫,人又回到原处。
宛霓喜道:“你真的练成了,看来我师父说得没错。”
佟钰听她自打认汤不全为师以来,成天张口闭口总“我师父、我师父”的,不由气恼道:“你师父又说什么了?你瞧瞧清楚,这可是你师父的‘蜗步’功夫?你师父的‘蜗步’能这么兜圈子吗?能这么坐着走吗?”
宛霓依旧喜滋滋地道:“我师父说,佟钰那小子是属牛筋的,凡事不督促就不上心。你要明着告给他‘蜗步’的走法,他一准照着样学,决计不肯动心思另创新法。这‘蜗步’本有瑕疵,需创新法以臻完善。你就比划个样给他瞧,别的什么也别说,学会了算他聪明,学不会算他??????”
佟钰知道,宛霓咽回去的后半截话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不过这话确也是实情,若不是汤不全这么一激将,自己可没兴头半夜三更不睡觉去琢磨什么“蜗步”?便道:“这个不算,你师父欠我的还多着呢,他要想抵过就得拿出大本事来,只怕他除了‘蜗步’这一样,没别的本事了。”
宛霓“哈”地一笑出声,道:“我师父可算清楚你的为人,师父说佟钰那小子学了‘蜗步’定然还不满足,一定还要我教他更大的本事,那就把这门认穴打穴的本事传给他。”
佟钰奇道:“什么认穴打穴的本事?是弹松籽的本事吗?”
宛霓道:“是呀,不过这和你弹松籽可不一样,你弹松籽一次只能弹一枚,而且打中的还是那么大的物事,这可算不上是顶尖的功夫。顶尖的功夫得认准穴道,一次打出七八枚松籽。我师父有一手‘漫天花雨’打穴手法,一次能打出十几枚松籽,你要不要学?”
“漫天花雨”是打暗器的手法,能一手打出多枚暗器,佟钰在大辽时就曾见蜀国公主使过。不过蜀国公主只是随手抛掷飞刀,并不能算是认穴打穴。但回到中原却从未见人使过,见过的多是打一枚暗器,也有人打两到三枚,已是很不错了。白毛老妖有一手“五指连弹”的功夫,一次也至多打五枚。“漫天花雨”能一下打十几枚却是少见,说是顶尖,并非虚言,学会了倒是可以用来对付白毛老妖。
宛霓也不等佟钰表示是否愿学,接着道:“习练这门功夫,得先从认识全身经脉穴位起始,。人有十二经络,分为手足三阴三阳经,与脏或腑络属;另有奇经八脉贯穿于十二经络之间,有督脉、任脉、冲脉、带脉??????”
“喂,你等等,等等。”佟钰急忙将她叫住:“你这么随口一说谁记得住啊?学堂里先生教四书五经还要讲解一番呢。你得讲解讲解,那我才能记住。”
宛霓心想也对,他这人好躁不静,经脉穴位名称又多又枯燥,若不形象一些,太过乏味了他可记不住,而且也懒得去记。略一思索,便道:“那好,咱们路上再讲解。”
吃过饭上路,宛霓叫突不古在桅杆上挂起一块木牌,木牌上绘有人形,注明人体经脉穴位,这是宛霓在吃饭间隙抽空画的。突不古扛着桅杆在前面走,丝毫不耽误行程。
宛霓指着木牌道:“佟钰哥哥,这上面的经脉穴位你可用心记下了,等下我叫出穴位名称,你就用松籽打中木牌上图形的相应穴位,我叫出几个名称,你便须打中几处穴位,不得错讹。等这一样练过,咱们再改练打经脉,也是我叫出一处经脉,你便打中一处经脉。一条经脉有诸多穴位,要同时打中多个穴位才算中式。我师父一下能打中十一处穴位,是以你打中十一处以下那都不算稀奇,要打中十二处以上,那才算稀奇。你可小心了,这里叔叔伯伯们都看着呢。”
佟钰不由得心中一凛,昨晚背着人练“蜗步”出丑露乖只有自己知道,今天若稍有不慎,那可就算当众出丑了。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盯住木牌上的经脉穴位用心记忆。
宛霓等他记得差不多了,道:“现下咱们开始打穴位,廉泉、水突、气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