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大金调集二十多万大军大举来攻。但宋军兵员、粮草、战具等各项防务备得足足的,金兵几次进攻,均被击退。
闻知金兵来袭,佟钰一路紧着往前跑,到了大散关东面一处叫和尚原的关城帮同把守。这和尚原也是大散关防线最紧要的一处关隘,兀术亲率金兵连日攻打。但战了十几日,兀术忽然息兵不攻了。
这天吴阶来到和尚原,说起这事,吴阶道:“据斥候兵探得消息,这几天金兵所以没有进攻,乃是因为兀术带领一支人马悄悄绕到东南面,想渡过汉水从侧后偷袭我们。”
佟钰急道:“我说兀术怎么不来攻城了,肯定在玩花样,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那我们赶紧派兵堵他去呀?”
吴阶道:“堵不是办法,我们现下不是堵,而是撤。”
“撤?”佟钰想不明白,怪声怪气地叫了一声。吴阶立马觉得屁股上的肉紧绷绷的。这小子动不动就打屁板,让人总是提心吊胆。
其他将官也表示反对:好容易将大散关一线防务经营得跟铜墙铁壁一般,缘何要撤?
吴阶解释道:“派兵堵也不是堵不住,不过兀术这人很是狡猾,堵住这一头,很快他又找到别处,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兵到处去堵。”
佟钰道:“不对呀,大宋又不单是我们一家有兵,东面汉水不是还有别的大宋兵吗?他们怎么不堵?”
吴阶拧起眉毛,似有许多说不出的隐言。沉了一下方道:“我们不说别家,只说我们自己。我们大散关防务坚固,金兵一时难以攻破。但是反过来,我们也难以攻到金兵那边去。我们设防的目的,不是在这里与金兵僵持死守,那样金兵想几时来攻就几时来攻,占尽了先机。而我们则总是被动挨打,这可不好,得想法把风头给扭过来。”
佟钰早就想扭风头,转而高兴道:“大哥,你已经有打金兵的妙法了?”其他人也都兴奋起来。
吴阶道:“说不上是妙法,但仗是一定要打的,而且一定要打赢,去一去金兵骄横气焰。这一仗若打胜了,大宋西南川陕一线,可保稳固。只是眼下我们还不是金兵敌手,金兵马快箭利,又有铁鹞兵,如果正面交手,我们必定吃亏。所以,我们要用计谋打他。”
用计谋就是调花样,这佟钰懂得。舒大哥打仗就爱调花样,而且每战必胜。兀术也爱调花样,所以他就很强横。现下吴大哥也来调花样,就看他和兀术谁的花样多了。谁的花样多,谁的胜算就大。
吴阶道:“要打胜这一仗,关键是先打好败仗。兀术绕道去抄我们后路,正可以将计就计。不妨就放他们过来,我们假意抵敌不住,撤退到仙人关。从大散关到仙人关,其间多是山川沟壑,峭崖绝壁。尤以斜谷最为险要。当年诸葛孔明就曾在此屡用奇兵,地势对我们极是有利。而于金兵则诸多不利,他们的铁鹞兵人和马都披挂重甲,甲重马沉,在平地上尚能驰骋,到了山地就难以施展了。时下已近二月,正是青黄不接之时,金兵骤然拉长战线,粮草供应难以为继。我们趁机实施坚壁清野之法,不让金兵找到一粒粮,一寸草,然后派兵断其粮道。”
这时佟钰忽然插言道:“对对,这一节我知道,阿骨打爷爷就曾使过这法。但是房子可别拆。阿骨打爷爷拆了房子,结果许多人没房子住。再有啊,草根也不要铲,没听说几万大军要靠草根活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