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钰和宛霓焦急等待。果如娄室所说,将近正午,城里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下来。二人刚要步下高坡准备进城,忽见正南方向尘头大起,马蹄杂沓,有大队兵丁正往燕京这边行进。佟钰手搭凉棚仔细辨认,却是宋军旗号。二人便等着宋军开过来
宋军行进到南城门下,列开阵形,乌鸦鸦的,不下十几万人。马步三军,旗甲鲜明,看上去倒也齐整。帅旗之下,是童贯和赵良嗣,两人都骑着高头大马。
宋军扎住阵脚,派出一队步兵来到城门前,内中一个骑马的,自称是大宋什么将军的将官向城门上喊话,请求城上守军放他们入城。佟钰抬头望去,见燕京城头原来大辽的旗帜,已尽换成了大金旗号,不由“格登”一下,一颗心像落崖一样,直往下坠落。
这时,城上守军放下吊桥,猛可里从城中冲出一队金兵,骑着马直往宋军那队步兵阵中冲撞过去。宋军未加提防,登时乱成一团。一些宋兵躲闪不及,被卷入金兵的马蹄下面。佟钰的一颗心又悠地提到了嗓子眼,吃惊地大叫:“哎呀!哎呀!”
金兵中一人哈哈大笑:“这般脓包熊样,也敢在你家四王子跟前说话。”这人是兀术!骑着他的“花斑豹”马,双手横握开山钺,在大队宋军阵前来回奔驰,耀武扬威。
兀术纵马到宋军帅旗前,勒马喝道:“尔等什么人?来此做甚?”宋军已打明旗号,他这是故意佯装不知。
童贯从赵良嗣口中得闻,面前这人是大金四王子兀术,便道:“是四王子殿下么?我乃大宋军队,已与大金皇帝陛下商议妥贴,此来特接收燕京。”他说话时不敢出阵上前,躲在旗影后面略一拱手。
兀术道:“如此你们来迟一步,这析律府已被我大金取了,你们转回吧。”
童贯忙不迭地道:“知道,知道,我们与你父皇商议的正是由大金先取燕京,然后再由大宋接管。”
兀术沉声大喝:“凭什么我们大金打下的城池要由你们接管?真是岂有此理?我们拼死拼活占下的城池,倒叫你们坐享其成,天下有这种道理吗?你们要接管也成,那得凭本事,哪个有本事的过来同我斧头说话?来呀,上来与你家四王子比斗一场!只要胜了,再说接管的事不迟。”
他连番大喝,宋军阵中几匹战马突然受惊,扬蹄尥蹶暴跳起来,马上骑手控扼不住被颠下马背,战马落荒而走。
兀术又是一阵大笑:“这等草包马、烂熊兵,也配跟我说话。哼,尔等还留在此处做甚?再要不退,便是这样!”说着,他将开山钺横担在马鞍桥上,摘弓取箭,“嗖”地一箭将宋军的帅旗旗杆射断。那面帅旗忽啦啦倒撞下来,童贯、赵良嗣吃了一吓,慌忙缩入阵中。兀术一连又是几箭,射断了宋军几杆大旗,宋军大队挫动阵形,向后退去。
兀术望着后退的宋军,大笑不止。
佟钰直是怒愤填膺,既恼怒兀术骄肆蛮横,又怨恨宋军懦弱无能。兀术带出城的不过几百人,却逼迫得宋军十几万大军连连后退。那燕京本是大宋的国土啊,大宋又不是没有兵将,自己不去占,却叫别人帮着占,没得叫人看不起。那兀术也好生无理,说好是大金帮着大宋打下燕京,这时又赖着不还!
“欺负人!欺负人!”佟钰连连叫着,手掌不断拍击身旁一株碗口粗的大树,“喀啦”一声,大树禁不住他接连拍击,拦腰折断。现下他才多少明白些,为什么舒洛不赞成向大金借兵打燕京。
眼下该怎么办?佟钰一时没了主意。凭自己一个人,说什么也不能夺回燕京啊?而且兀术??????还很厉害。要是舒大哥在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