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喇道:“谁偷听了?你们说话跟打雷一样,早把人吵醒了,我不听也不成。”
佟钰道:“你早醒了干吗不早说话?害我这半天尽哑着嗓子说话,可有多难受?”他可没哑着嗓子说话,哑着嗓子说话的是舒洛。
舒洛忙道:“好了,看把合喇也吵醒了,都不要再说了,赶紧睡觉。”
佟钰却不理会,仍旧道:“舒大哥,你家娘子隔得那样远,是美是丑别人也不知道,还不是光凭着你说。那四姑娘大家都说美得不得了,可又有谁见来?我听别人说起来就觉眼前只乌涂涂一个人影,眉毛眼睛也看不清,怎么美了?”
舒洛知道,这时若是答话,这惫懒小子定会没完没结地纠缠不休,索性一声不吭。
却听合喇道:“四姑娘的故事是我们族人早几辈子传下来的,自是谁也没有真正见过四姑娘本人,可我们都称呼她为‘努儿汗’。‘努儿汗’是画的意思,是赞她像画一样美嘿。”
佟钰道:“像画一样美吗?那倒是美得紧了。舒大哥,你家娘子也像画一样美吗?她在大宋一定也想念你,不如大家同船回去跟你家娘子见见面,谈谈讲讲,可有多好。一家人不在一起,成什么话?”
舒洛仍不吭声,假装睡了。
合喇道:“我听爷爷讲,初到辽北时师父曾回过大宋一次,但官府捉拿得很紧,那次回来师父身上还带着伤,说事情更加糟糕,围攻他的人好多都是羽林军和皇宫侍卫?师父的案子原本不重,地方府衙就可置权,却不知为何闹得凭般厉害,连大宋朝廷也惊动了?”
佟钰反驳道:“什么叫‘原本不重’?舒大哥又没有罪,那是有人攀污他。”
合喇当即叫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师父没罪!我当然知道师父没罪!我的族人又有什么罪了?辽廷派了那么多兵来杀我们,大家还不是一样。”
佟钰大有同感,自己和家人不是也被枉加了无辜罪名吗?黑暗之中,仍是不住点头:“嗯,嗯。”
合喇又道:“那次回大宋师父连师母的面也没有见到,自那之后,师父便再也没有回去,我猜师父是怕连累家人。”
佟钰道:“要是我就回去,管他连不连累的,既是一家人,连累一些总是免不了的。再说事情总得轧清楚呀?不明不白地冤枉人,不说清楚怎么行。总这么躲着,一辈子也说不清。”
合喇道:“这你不懂,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得为她着想,不能叫她受到一点伤害。再大的事,也要自己一力承担,哪能还要连累于她。师父更是不能回大宋,要是被官府抓住,不问青红皂白立马开刀问斩,那可就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