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谢将军,谢将军说和你无关。”李苒坦白直说。
桃浓再次哈了一声,接着一声唉哟,“你还真是好好儿的活着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到了?听你这话意,知道的还不少?”周娥用马鞭捅了下桃浓。
“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想打听什么,有的是门路,那天金明池外出了事儿”桃浓顿了顿,“那会儿什么信儿也没有。
正好半个月,谢将军回来了,我想着,他那边必定能有点什么信儿,就,也没怎么施展手段,说是姑娘没事儿,在后面慢慢往京城回来呢。
从那天起,我找了个几个闲汉,一天二两银子,让他们守在往南的几个路口,今天总算守到了。
行了,我先回去了,等你歇好了,空闲了,我再给你接风。”
桃浓交待了句,鞭子从手里扔出去,转了个圈接住,愉快的跳上她那匹小母马,和周娥挥了挥手,纵马而去。
李苒看着桃浓的背影,笑容渐浓。
离城门一射之地,二奶奶曹氏身边那位袁嬷嬷打头,从旁边停着的几辆车里急步迎上来。
“四娘子回来了,四娘子辛苦。一早上,二奶奶听说四娘子今儿能到,欢喜的不行,一早上就打发老奴过来候着四娘子,四娘子辛苦,周将军辛苦。”
袁嬷嬷陪着一脸笑,提着一颗心。
这位四娘子突然就不见了,周将军也不见了,那几天侯爷脾气吓人脸色吓人,整个府里都压抑的吓人,从那天直到今天早上,关于这位四娘子,没人敢提一个字。
可今天早上,二奶奶突然把她打发出来,带了一堆的吃的喝的这个那个,让她到这城门外迎候四娘子。
她不知道这位四娘子怎么突然就没了,又怎么突然回来了,二奶奶又为什么非要打发她到城外来迎这位四娘子,可二奶奶那脸色,挺吓人的,她一个字没敢多问。
周娥瞄着恭敬的简直有几分缩瑟的袁嬷嬷,片刻,移开目光仰头看天。
这位姑娘这一番经历,照她的小见识,多半不会传出来,不传出来,那就是一团神秘,这人哪,对神秘的东西,都怕。
当然,要是传出来,那就更让人怕了。
李苒意外的看着小跑迎上来的袁嬷嬷,和她后面四五个提着提盒的婆子。
二奶奶?
“多谢二奶奶。”李苒虽然十分意外,欠身致谢的却很快。
袁嬷嬷一口气松下来,“四娘子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袁嬷嬷一句话说出来,就觉得好象不合适,倒不是因为一家人不一家人,而是总之就是不合适。
“先回去吧,姑娘正吃着药,饮食上忌讳多。”周娥用鞭子点了点袁嬷嬷,“姑娘也累坏了。”
“是是是,您看看我,高兴的糊涂了,周将军恕罪,四娘子恕罪。”
袁嬷嬷赶紧曲膝陪了礼,赶紧一路小跑奔向自己的车子,挥着手让车夫赶紧,在四娘子这辆车之前,迎接四娘子回府。
车子停进长安侯府二门,除了迎在二门里的二奶奶曹氏和付嬷嬷,别的,好象她每天出去回来一样,一切照旧的让李苒有几分恍惚,仿佛这一个来月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
二奶奶曹氏也有几分怔忡。
付嬷嬷看到车子进来,就紧几步迎上去,伸手去扶李苒,“姑娘受苦了。”
李苒看向她,从她这一句受苦,以及她的眼神中,李苒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她这一个来月经历了什么。
“回来了就好了,以后就好了。”付嬷嬷迎着李苒的目光,接着温声道。
“嗯,多谢您。”李苒垂眼致谢。
“付嬷嬷说四妹妹病了,我让人备了凉轿,四妹妹没事吧?”二奶奶曹氏也反应过来,迎上来,小心的打量着李苒。
她其实不比袁嬷嬷知道的多。
这个四妹妹突然没了那天,付嬷嬷就走了,前天一早,这位付嬷嬷突然又来了,指挥着人把翠微居从里到外换了一遍,今天她刚刚起来,这位付嬷嬷就打发人跟她说,让她挑几个稳妥人,到城外迎一迎四娘子。
她没敢擅自作主,赶紧去请了老夫人的示下。
老夫人那脸色也不怎么对,可话却跟付嬷嬷说的一样:让她好好挑几个妥当人去迎一迎,末了,又来了一句,以后,只管照付嬷嬷的吩咐,别委屈了翠微居。
这话,她琢磨了这半天了,还没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
唉,还是等二爷回来,好好问问二爷吧,要是二爷也说不明白,那就回趟娘家,问问老祖宗。
李苒上了凉轿,进了翠微居,放慢脚步,仔细看着碧翠可喜,干净的简直透亮的各处。
垂花门那两扇门不见了,放着架白底绣着梅竹的绣屏。
李苒走到绣屏前,仔细看着薄到透明的底纱,和绣艺精湛的梅竹。
“这是托玲珑坊绣出来的,除了这个,还有一幅山水,一会儿姑娘看看哪个好。”付嬷嬷在李苒身后笑道。
“这个好。”李苒微笑,绕过绣屏,进了上房。
上房还是蓝和灰,不过已经换成了一片晚春初夏。
李苒站在屋子中间,看了一圈,觉得真有有意思,不过是些摆设靠垫,怎么就能让人有了季节之感?
“太医院的马医正昨天送了好些药膏药草过来,说是胡太医的方子,已经让人照方子熬好了水,汤药也煎上了,姑娘这会儿是歇一歇,还是先洗一洗?”付嬷嬷站在李苒侧后,笑问道。
“先洗一洗吧。”李苒慢慢舒了口气。
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会儿,她竟然有几丝回到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