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透过明霍或卿梧,而是她本身就和语兮在某处建立了联系。
血缘?或许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但当初柴家覆灭已然不可挽回,以柴衡当时的执着,定不至于还要隐瞒他语兮其实还有同胞。
那样一个为了鸢婷奉上整个家族的男人,即便真有一个眸色有异的孩子降生不想让鸢婷担心而送走,那也总还是鸢婷的孩子,是他需要也肯定会照管到底的幸运儿。
更何况,如果真有送走这个选项,纵使鸢婷不想离开京城,那语兮为何还会留下?
关于洛筠的身世,有一个细节是祁轩始终存疑的。调查中没有人过多提到她的眸色,祁轩特意交代了这一点,因为如果洛筠自出生便是如此,一定会有很多人记得此事。
而事实上,尽管有人回忆说洛筠自小眸色就比常人浅,但从未提到眸色偏绿。
一个姑娘家北上,若是一开始就拥有如此突出的样貌,恐怕她的经历还会更加复杂。加上祁轩自己都能察觉的深度变化,他觉得洛筠的那双绿眸,至少该是后天慢慢形成的。
所以有没有一个可能,洛筠和语兮,就是同一个人。
撇开明霍对她指点的可能,那些往日里他们争锋相对时最能直击心头的对话,除了当事人,旁人根本无从知晓。
可洛筠做到了,一次次精准的戳到他的痛处,让他恍惚听到她的声音见到她的神态。除非真有什么借尸还魂,否则还能用什么来解释洛筠的不同?
还有晚膳前的那一幕。
彼时明澈钟鸣已回到王府,杜清染霜抱着孩子出主堂迎接。当两家人各自围成一团时,祁轩看到了默默立在长廊下望着那边一派和睦的洛筠。
他比洛筠先离开后院,但那个时候,他还没和其他人汇合。没有人注意到他其实将两边的画面都收进了眼底,也只有他看清了洛筠眸中那一点点的羡慕。
祁轩对那份情绪表示困惑,除开往日洛筠在春熙楼的言论,更多的是她似乎无所谓男女之事,倒更偏爱孩子这点。
当然,如果这个女子真的是洛筠真的经历过那件事,有所抵触也无可厚非,可现在,祁轩不这么认为了。
“皇上,储秀宫就要到了。”洛筠看着映入眼帘的宫门,淡淡开了口,“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如果不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祁轩驻足,转身回望已是侧身准备离开的洛筠,微拧了眉,“你哥叫什么?”
洛筠脚步一顿,不禁偏首笑道,“这就是你一路想问的?”
“问你就回,别多说废话。”祁轩不想听洛筠兜圈子,语气不觉有些加重。
洛筠收起笑,绿眸紧凝着望向自己的祁轩,张了张口,“洛汐。”
话音落下,却是两相的沉默。
洛筠不欲多言,而祁轩则是一时不知再该说些什么。眼前女子的神色,凄然而倔强,这么看着自己,像极了那个桐鹫宫里执拗的女子。
“你若觉得我是她,何必再问我这些?您九五之尊认定的事儿,还用得着确认吗?”洛筠淡淡一笑,言语中不知是讽刺还是不屈,轻挑起眉,让男装打扮的她看起来柔美易碎。
祁轩抿了抿唇,片刻后道,“晚膳前我都看到了,你望着他们的样子”
“那又如何?”洛筠心头一震,直接打断男人的话,“以前我的身份配不上,现在我也不指望,但你不能让我把一切感觉都扼杀掉吧?”
洛筠朝祁轩迈出一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你是在意我的感觉,还是我那时的模样让你想起了谁?”
女子的眼眸略略眯起,“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即便你成为皇帝,你依然满足不了一个女人最基本的渴望?”
说到这儿,洛筠收回视线,嗓音似乎有刻意的压低,“柴语兮,她恐怕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女人了。可怎么办呢?你对不起她,她不在了,然后你就连累得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不好过。”
“燕祁轩,你其实对谁都没有负过责,无论她,她们,还是我。”
祁轩没料到那简单的一幕会引发洛筠如此激动的情绪。他没指望能心平气和的谈论此事,可洛筠一再的声讨责问,都让他不免想起自己之前的残忍。
他已经没有了弥补的机会,并且就像洛筠所说,他辜负了很多人。
也许皇帝三宫六院才是正常,可对语兮来说,一世唯此一双人,可能才是她想要的。即便明知很难做到,但这并不代表她从未有过这种期望。
只是洛筠,眼前这个一向不将所有放在眼里的洛筠,竟也深藏了这种心思?是巧合,是偶然?是她们本是一类人,还是她们就是一个人?
洛筠听男人没有回应,想到自己说得似乎确实有点重,抿了抿唇,不愿道歉的她就准备直接离开。
眼前衣袖晃动,祁轩还没拿定主意,已然伸手将她手臂扯住。稍用了力迫她转回身来,黑眸紧凝那双毫无惧色的眼,低沉的嗓音紧接着响起,“把衣裳脱了。”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