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早就料到语兮会在听到此话后怔愣住,卿梧只是继续专注手上的活儿,状似随意道,“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再来谈事儿。”
玄明看着院中并肩缓行的两人,饶是知道他们所言无关男女私情,心中却到底有些五味杂陈。
他是暗卫,他知道许多主子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也只是暗卫,他不能知道主子全部的秘密。
他与钟鸣不同,他是潜藏在暗色里的,他不像钟鸣有那么多的机会同语兮直接接触,所以他和大部分暗卫一样,都是在这许多时日后,因语兮的为人而逐渐接纳她成为自己的女主子的。
他或许不是那么明白情爱,但两位主子之间的付出和相互顾虑他还是清楚的。
就像方才女子得知主子其实一早就知道那些埋葬在她体内的金针时第一反应不是惊诧,不是震怒,而是懊恼自己又让他担心了一样,在这段主子不便过来陪伴的日子里,他频繁往来别院和王府,就是主子始终牵挂她的证明。
可这个突然出现,武功高深莫测的舒卿梧,仅凭主子一句“他没有敌意”的交代,实在让玄明难以真的放下心来。
而这,就属于那部分他没法儿知晓的主子的秘密。
卿梧自然知道,他同语兮所谈论之事,这别院有多少人会听到。但听到归听到,如果他连自己这些手下的嘴都管不住,那么他们之间的协议,便也没有必要再履行下去。
瞥了一眼还尚在消化的语兮,卿梧顿住由他带领了许久的脚步,侧身笑道,“秋儿信不过我的医术吗?”
说实话,语兮还真不了解卿梧的医术。但他年岁不过与祁轩上下,却已是谢如默的师父,光凭这点,笃信他的医术倒也不为过。只是关于金针和祁轩的话题过于富有冲击性,语兮实在接不来这句相对轻松的提问。
卿梧也没太过在意语兮是否回应,前行几步,继而回身,望着语兮的眸子色淡而意浓,“你母亲的悲剧,不会在你身上重演。虽然你有意回避不去想这些,但我是医者,你瞒不了我,我也绝不骗你。”
语兮因着卿梧的撤身而需顾自扶腰支撑的身子微微一颤,一双眸子嗖然望向眼前自信而笃定的男人。
她的确想过这个问题,也确实害怕过那被形容成鬼门关的临产。但她舍不得离开,离开他,离开孩子,更何况他那么肯定的说他会陪着她。
可当卿梧明明白白将这一层顾虑说出来的时候,她终究是有些不愿深想的。
语兮缓缓抬起眸子,眼前的男人换下了那身染了扬尘的竹叶青衫子,一袭青衣,不若祁轩那般耀眼的俊朗,却也因为其独有的气质而平添了几分飘逸洒脱。不似仙人,可偏偏像是有种冥冥中注定的意味在里面。
就仿佛,信他是天经地义一般。
语兮对于自己心里的感受越发莫名其妙起来,摇头笑了笑,“卿梧你总让我觉得神秘非常。”
卿梧似是对这个评价有些意外,顿了顿,这才接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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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殿内,气氛一度有些剑拔弩张。
明澈瞥了眼跪在当中的祁轩,想到他的叮嘱,硬是没有上前叩拜求情。
因着柴家一案,他们这些皇族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块儿向陛下问安了。原本就没有聚集起来的必要,向来是各有各的时间,各有各的频率。加之燕平王府夹在柴家和皇家之间,近来宫内走动转少,自是更难碰到一处。
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同杜清为母妃上过香后,再去皇后那儿请安,半路就遇到了明棣。
过了这几个月,明棣瞧上去已同往日无甚差别,可身在皇宫多年,明澈又岂会愚蠢到以为他这个八弟会就此沉沦,终路于碌碌无为。
是以他才被明棣拽上说要同去向父皇请安,就有些头疼该怎么推辞。
哪知正要言明情况,就见祁轩和明霍相伴而来,见了他们,问候还未出口,就被明棣抢先道,“难得兄长们都在,不如一起去向父皇问安吧?”
之后,之后明澈只能让杜清独自去了景仁宫,又让她不必在宫外久侯,四人便一道来了储秀殿。
紧接着,相谈没过几句,祁轩就向陛下请旨要求将夫人柴氏接回王府中看顾。原因有二,身孕和刺客。
一生一念:秋语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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