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主人怕是中了邪了!”唐门弟子惊呼道,感到背后一阵寒风,他慌忙回身抵住一个少林弟子挥来的罗汉棍,满是惶恐,“怎么回事?你这少林弟子是不是疯了?
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他们忽然都疯了,是谁在搞鬼?”越来越多的门派弟子开始了“内乱”,因为对身边人的防不胜防,甚至已经有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命丧黄泉。
一时之间,人人惶恐不安,自顾不暇。焦红菱看到黎百应又开始袭击起了其他唐门弟子,才从惊诧中恢复理智,她随着唐门弟子一起与“疯了”的黎百应展开zhou xuán,趁机查看他的身体:“没有中毒的迹象,更没有
被暗器操控,赵华音已死,七小蛮已伤,更不会是蛊虫操控!”魔宫弟子眼见着大门派的一些弟子忽然间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狂的砍杀起自己的同盟来,突如其来的喘息反倒令他们有些不明所以了,均是举着武器防守,但却没有
一个正派人士再有机会与他们交战。原本缠住水涟漪的飞盾和流星也忽然被除魔同盟的弟子缠住、逼退,面对着疯狂击杀他们的大门派弟子,飞盾和流星也十分疑惑,他们看向四周,却发现早已是一片混
乱,对此,他们也只能防守,最后将他们打晕,断然是不敢下死手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青天看到这诡异的场景,急声问道。
“难道是中了什么迷惑心智的机关?”胡遗问道。
无燕一边抵抗着身边门派弟子,一边说道:“城外没有机关!”
水涟漪、阿市等人顿时都脱了身,七小蛮也被魔宫弟子扶起,他们纷纷跃上城墙,所有的曼陀罗宫和烈火宫的弟子都退到城墙门口,眼前的混乱,连他们也都不解。此时,焦红菱已同唐门弟子将黎百应困住,高声喊道:“双目无神,六亲不认,看似胡乱杀人,实际上他们只攻击自己人,问飞贼夜月,他一定知道真相,我们识破他的真
面目后,就发生了这种混乱,他们定然是想趁乱带走白之宜!”失去手臂的痛,让白之宜的意识无比清晰,只是中了皇甫青天的桃花碎心掌,她已心脉尽断,也再无反抗之力,再加上失去紫魄,她也无心恋战,待水涟漪和阿市分别扶
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她,她便命令众人撤退,关闭城门。
皇甫青天等人原本是想要趁胜追击的,谁能想到忽然之间就被自己人纠缠起来,五大死士出手不知轻重,皇甫青天自然不敢命令他们出手。漆昙也带着全部的蛊毒死士缓缓进入曼陀罗宫,她走在蛊毒死士中央,比起那些肿胀高大的死士们,身材矮小的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同样格格不入的,还有死士中的一
人,只是无人注意。
随着一声剧烈声响,曼陀罗宫的城门已经紧闭,还在曼陀罗宫内的除魔同盟自然是葬身机关,全军覆没。而外面的人本就一鼓作气终于攻破曼陀罗宫的城门,可现在城门再次关闭,想再攻破又要牺牲多少性命?他们也早已丧失了再次进攻的余力,更何况,现在对付自己人亦
是心力交瘁。
谁都不知道,身边的人会不会忽然在背后捅刀子,大家更是对此防不胜防,开始疑神疑鬼,谁都不知道下一个“疯了”的人又会是谁。
杀无赦,不人道,也不忍,若只防守,又不免会伤到自己,既左右为难,又备受折磨。扮成杀流幻的夜月救走白之宜,胜负再次逆转,而魔宫的人全部撤退,除魔同盟的人却对付起了自己人,这个场面令皇甫雷有些绝望,但是不知为何,此时的他,更关心
东方闻思该何去何从,城门紧闭,没人在乎东方闻思的生死,在乎她是不是会落到大门派手中,押往盟主堂审判。
皇甫雷一边击退“疯了”的自己人,一边急声道:“闻思,跟我走吧,七小蛮获救,你已经不能再留下来了,白之宜是不会放过你的!”
“走?”东方闻思声音清冷而又平淡,毫无起伏,她的表情也是心如死灰般寂静,“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这里才是我的家!”
“桃花山庄会成为你的家!”
“你们正派人士杀了我的紫魄哥哥,你以为,我还会站在你们那边吗?我方才还差点杀了子虚真人,你觉得,跟你们走我就有活路吗?”
皇甫雷震惊无比,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别再说冠冕堂皇的话了,你说的够多了!”东方闻思看向皇甫雷,仅仅只是一眼,又像提线木偶般的低头盯着那属于紫魄的血腥,“我也听够了……”
皇甫雷却是身子一震,刺痛他心的,不是她的话,而是那双曾经星光熠熠,装满憧憬,装满无邪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
白狐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东方闻思身后,半跪在地,轻拍了一下东方闻思的肩膀,柔声道:“闻思,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同生死,共进退!”
东方闻思的手覆上白狐的手背,她的声音已经失去情感,嘶哑的无情的就像一个死士:“白狐,这世上,我已再无亲人,我只有你了。”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
皇甫雷也像被她的“无情”抽去了所有情绪,一时之间,如鲠在喉,无语凝噎。一个“疯了”的弟子用剑刺伤他的后背,他也不想理会,不想反抗,他踉跄着后退数步,不敢置信,他心痛的,不是流血的伤口,而是东方闻思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哪怕听
到刀剑砍伤自己的声音,她也不再有所反应。
若不是武义德和秦络绎及时帮他击退攻击他的自己人,恐怕皇甫雷就是被他们刺透心脏,也不会有任何感知。
所有忽然“疯了”的弟子,死的死,晕的晕,这才平息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内乱。
随后,一切都恢复平静,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无声的悲哀。
“教主,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那个叛徒?”天音教的弟子近乎崩溃,他们拼死杀敌,威震天音名声,可谁成想,统领自己的教主却是叛徒。
凌无眉看向天音教残存的弟子,若说心中无愧,那必然是假,只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他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要再叫我教主了,我已经不配再做天音教的教主了!”
“凌无眉,他们忽然像是被人操控,可又是你暗中搞鬼?”云途有些心痛的问道。凌无眉看了看缠在手腕间的铜铃,此时它们静谧无声,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凌无眉放下手,将其背在身后,笑容中带着一丝失望:“看来我凌无眉在你云途的心中,已经无
所不能了!”
“既不是魔宫机关,又非忽然发病,除了你凌无眉的音波功,在场之人,无人可以操控人的意识!”云途说道。凌无眉眉头的一抹紧蹙又在刹那间平展,只剩下冷漠的微笑:“我的音波功还没练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天音教的弟子还可为我作证!我若真有那个本事,云途,你猜我
会做什么?”
云途握紧拳头,再次被凌无眉堵得无话可说。
再无攻破城门的可能,方才又因为对付“疯了”的人,皇甫青天等一些高手也算油尽灯枯,他便命令众人撤退,除此之外,耗下去也是无休止的内乱。
先是少林、点苍、峨眉、昆仑四大派的掌门人带着残存弟子和“疯了”的弟子撤退,随后,唐门、武当两大派的人也缓缓离开。皇甫雷久久站在东方闻思的身后,不肯离去,皇甫风和皇甫云劝了好久,他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前来将星沫苍月的尸体抱在怀中的星天战开口,他才同他们一起离开,或许是他一向崇拜星天战,看到他悲痛却又极力忍耐有些不忍,又或许是星沫苍月残破的尸体令他意识到,东方闻思的仇恨就算剥丝抽茧,也不会再减少分毫,便认命了
,因为东方闻思的选择中,再没有他。皇甫云抱起最终放弃反抗的凤绫罗跟在队伍后面,金猛和金瑶搀扶着段如霜,无燕背起昏厥的香燕,常欢则为皇甫风引路,皇甫风心里也在忐忑,回去以后,不仅要被父
亲和大娘责骂,更不知如何安慰江圣雪为自己担惊受怕的心情。